第三十九章 竹紙(七)(2 / 2)

過了半日,朱孝昌悄悄走進後院正房,撥開門簾,上麵綠色,黃色,紅色的珠子叮鈴鈴地響著,朱孝昌上前看了一眼床上之人,又瞄了瞄桌子上還冒著熱氣的碗,便是坐在板凳上,看著床上的男人。裏麵那個男人留著一撮八字胡,臉色發黃,額頭上還冒著細汗。見到這般,朱孝昌趕忙輕手輕腳地走出屋中,接著便是見著秀兒拿著木盆走了過來。朱孝昌趕忙接過:“秀兒,小鳳如何?”

“已經上過藥了,正在鋪上休息。”

“嗯嗯,那就好。”朱孝昌打發了秀兒,便是自己又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捧起毛巾,慢慢的幫床上男子擦拭著。

“來了?”男子淡淡說了一句,把朱孝昌嚇了一跳,他手一抖,但是繼續幫父親擦拭著。

男子接過毛巾:“沒什麼事兒,你去讀書吧,啊?我聽福叔說,潘先生在府上,還不快塊前去請教一番,在這裏像個娘們侍奉我?”

“呸,你個老東西!”朱孝昌一把將毛巾扔進了木盆,翹著二郎腿:“病了還這般絮叨,書上說子不孝父之過,我這麼孝順,你還屁事多、、、、、”隨即朱孝昌嚴肅起來:“爹,福叔說,汴河幫的人扣留我們的船還綁了我們的人?”

中年男子強撐起身子:“福叔現在這嘴,總之家裏的事由我打點,你好好安心讀書就是,今年四月份的府試有沒有把握,我原來還想給你在縣太爺那裏尋些路子來著、、、”

“爹!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什麼路子啊,狗屁路子,那狗熊還不得活劈了你啊!”

“我這就一說,你小子現在是越來越不像樣子了!”

“那汴河幫怎麼說,要多錢?”

“額、、、家裏的事你就別摻呼!”

朱孝昌肉坨坨的手掌一把打在桌子上,那碗砰地一聲濺出不少乳白色的湯汁來,“我是您兒子,家裏出了什麼事兒,你找我商量商量啊?你這像什麼一會兒事,今天您是怒急攻心,明天氣敗身亡,哪天你老人家去了,你再來個秘不發喪,那我就謝謝你老人家了一輩子!!”

“總之,既然我是朱府的少爺,出了什麼事你還是得說我聽聽,別怕耽誤我應試,你兒子我心寬著呢!”

中年男子靠了起來,瞟了一眼自家兒子:“不曉得怎麼回事,前陣子聽說不少的漁民的船也被扣留了,這‘龍打浪’的價也漲了一倍,我原以為隻是空穴來風,卻不想竟是真的,而且、、、這些清水幫的家夥仗著汴河幫撐腰,竟是敢綁人扣船!”

“多少錢?”

“每肉雞(人)五兩!”

“我去,這些家夥不是瘋了吧?我們原先交給趙大狗每年按人頭也就一兩銀子,你不是說翻兩倍嗎?咋到咱們這裏硬硬生生翻了五倍!這群狗雜種!”

“嘿,現在新野縣所有商家都是五倍,我已經差福叔去賬房支銀子去了。”

“那商郡和陽城的商家如何?”

“一樣!”

“商郡也是一樣?”

“嗯!”

“他們不知道曹帥司人在商郡?”

“那又如何?曹帥司他們又沒有船,二來就算有船他們也抓不到,三來聽說曹帥司馬上要調往河北,領兵抗擊遼人,所以沒有一點折子!”

房間安靜了下來。

就在朱孝昌和老父在房中商量對策之時,趙臻還有爺爺已經回到了倉埠裏。趙臻手中拿著《顏勤》還有發簪,興衝衝地跑進了小院,隻見的陳曜早已經是在院中,而且舉著斧頭,正劈著柴火。“呀,師傅你回來了,你把擔子放下,我來幫你挑著。”陳曜屁顛屁顛地放下斧頭,見著趙達開立馬上前。

“怎麼沒見到狄青?”

“師兄啊,在屋裏睡覺。”

“現在還在睡覺?”趙達開也是吹胡子瞪眼睛,十分氣急。當即大踏步走進了屋中,便是見著狄青還趴在床上,腦袋蒙在被子裏。

趙達開一見著,便是一腳踹在那人的屁股上:“狄青起來,醒醒!你小子一來,我們家倒是想養了一頭豬似的!”

“啊?師傅你回來啊?哎呦,我睡過頭了。”

趙達開瞧了瞧狄青黑色眼袋,眼中射出一道精芒:“昨晚到底哪裏逛去了?”

“嘿,瞧你說的,這窮鄉僻壤的,有什麼好逛的?”

“別給我打馬虎眼。”

“額、、昨夜我去趟縣衙門,光顧了一番那胡狗熊的老窩。”

“怎麼說?”

“沒怎麼,這人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