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為那個衛子牽腸掛肚?”
顧緋桐神色一凝,冷聲道:“與你何幹?”
“他真有那麼好?惹得堂堂炎雲皇帝如此癡情?”
“你沒有資格提他。”
鍾意遲滿臉的玩世不恭瞬間收斂,反問道:“我沒有資格?本王沒有資格說一個妓子?”
“妓子?你有什麼臉麵這麼說他?他比你幹淨得多!”顧緋桐拽住鍾意遲腰間的一枚荷包,暗中使勁,將那戲水鴛鴦紋樣的銀邊藕粉包絲線扯斷,捏在手裏,“你現在知道要撇清關係了?你真應該好好想想你這些年都在幹什麼!”
“他有什麼可幹淨的,隻不過在你眼前扮乖討巧罷了。”鍾意遲被顧緋桐字字誅心,怒氣卻反而平息下來,“不愧是璞煙樓出身的人,能把你哄得團團轉,手段真是高明。”
“放肆!孤後宮中人,豈是你能妄議的?”顧緋桐摸上自己的發髻,將鍾意遲剛插上的發簪拔了出來。
這是一枚平淡樸素的包銀海棠花簪,隻有在花瓣雕刻處用極少的粉晶石點綴。顧緋桐看到這海棠花時明顯愣了一下,險些忘了自己剛剛要做什麼。
鍾意遲觀察顧緋桐的表情,溫笑道:“你不是最喜歡海棠花了?”
顧緋桐抬起頭來,看到鍾意遲溫柔的神情,仿佛透過那雙眼睛看到了十年前茂星閣前陪她玩耍的無邪少年。
那時的鍾意遲個子比她還要矮,卻為她爬樹去最摘鮮嫩的柳枝,掌心溫熱柔軟得像母鳥頸邊的羽毛。
可是現在,那個少年已經不見了。
“這又是從哪個姑娘的妝奩裏順來的?模樣粗陋,也值不得幾個錢。嘉譽王以後挑東西可得仔細著些,畢竟鍾家是孤的母家,別叫外人笑話了才好。”
“……小桐。”
“閉嘴!”顧緋桐聽不得這個稱呼,直直將海棠花發簪扔進廊下水池,“鍾意遲,你當真這麼想當攝政王?”
“小桐,當年的事情,是我不對……”
“夠了,你說的話,孤一個字都不會相信。”顧緋桐剛才發簪取得太急,帶下幾縷發絲垂在耳側,很不舒服,“孤今日就與你說明白。當年你沒當上駙馬,今後也不可能做成攝政王。孤的夫婿,永遠不可能是你!”
“為什麼?”鍾意遲有些失態,轉而變為自嘲一笑,“就因為那個衛子?你不願與我成婚,是怕皇家顏麵有損。和那樣的妓子在一起,就是清白的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顧緋桐展開手中荷包,左右翻看,“這些女人看中你的家世錢財,你以為孤也會在乎這些蠅頭小利?孤要你永遠記得,孤永遠是淩駕在你之上的炎雲皇帝,不是可供你玩賞的女人。”
“孤喜歡什麼樣的男人,照樣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還有,你做不成攝政王,不單單是因為你當年使得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更因為我不愛你。現在不會愛你,今後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