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緋桐將兩手伸直,奮力向上抓,努力想要拽住什麼東西,好讓自己停止沉淪。她還想大聲呼喊,不論叫來的是誰都好,隻要能拉住她。
可她用盡全身力氣,也發不出一點兒聲響,喉嚨口像被堵住了一般,又苦又澀,像吞了一隻蜘蛛,將她的聲音網住了。
“救命!救我!”顧緋桐猛地從床上坐起,轉而就被嗆到了。原來那堵在她喉嚨裏的東西是湯藥,而且是空豐特製苦中苦藥。
“桐丫頭,你醒了。”空豐坐在房中的圓桌旁,正看著什麼醫書,上頭是顧緋桐看不懂的西域文字。
顧緋桐的動作顯然把正在給她喂藥的小丫鬟嚇了一跳,險些把藥撒在床鋪上。
“毛手毛腳的,出去。”空豐平日都和和氣氣的,此時卻有些煩躁,徑直將那小丫鬟趕了出去。
不過這樣也好,顧緋桐端起藥碗一飲而盡,眉頭皺成了川字。
“這是在哪?”顧緋桐擦幹嘴角。
“青源錢莊。”空豐將書放下,走到床邊,“丫頭,你可還記得發生了何事?”
“好像是葉難書攔下了我與檀銀,不讓我帶走度厄花……”顧緋桐抬頭望向窗外天色,她明明記得出門時還是夜色濃重,怎麼這時就天光了?
“我睡了多久!?”
“快兩天了。”
“檀銀人呢?”
空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歎了口氣,道:“丫頭,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罷。”
空豐的神色比上次進宮時看起來更加凝重,顧緋桐心下一涼,問:“你上次開的藥分明卓有功效,這些日子我自覺好轉許多,為何會如此?”
“老夫亦是不明就裏,你身上的毒為何會突然被勾了出來。”空豐捋著胡子搖搖頭,“你可還記得,那日是否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我身在宮外,接觸事物繁多,哪還記得清楚。”
“也是。”空豐連著又歎氣道,“你這一碰,事情可就麻煩了。原本與你說好的是一月之期,必得要用度厄花入藥,可現在……”
“現在如何?”
“你病疾甚篤,三日之內,必得用藥。”
顧緋桐聞言,臉色煞白,道:“從昏倒那日起算……豈不是明日之前?”
“正是。”
顧緋桐跌落在床上,手中的空瓷碗打翻在地,碎裂成片,喃喃自語:“難道真是天命難違?”
她自嘲一笑,道:“還說什麼‘臨淵之凰’,分明是絕人之路。”
“桐丫頭,還有一線生機在。”
“葉難書這般果決,哪裏還有回旋的餘地?”
“老夫已讓寒……讓青源錢莊派人去紅蓮穀取藥了。畢竟保金他們已經收下,豈還有反悔的道理。”
顧緋桐半信半疑,道:“那他們為何不將黃金送回皇宮?若我是莊主,就算要加倍賠償,也是不願蹚這攤子渾水的。”
空豐不善說謊,一時語塞。就在此時,惠榆瑾扛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闖了進來,解了空豐燃眉之急。
“空豐老爺!你快點想法子製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