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灘鮮血從口中咳出,滲透了顧緋桐的絲絹,沿著細白的手腕順流而下,沾濕了桃粉色的衣裙。
“陛下!”檀銀正準備走過去扶住顧緋桐的肩膀,卻不小心瞥見了她手掌上殷紅的鮮血。他忽地感覺心間某處被點燃了一簇極小的火苗,緊接著火勢瘋狂引燃起來,像是風日中的山火,如毒蛇並進,延綿不止。
時隔多年,這種感覺重新回到了檀銀的身上。
無形的烈焰像是某種贖罪的業火,要將他焚燒燃盡才算甘心。那火底的灰燼如同漫天蝴蝶,縈繞不散,仿佛一層濃黑如墨的煙霧。
“這就是蠍家主身上的‘黑蝶’麼?有意思。”葉難書看著用手拚命攥住胸口衣襟的檀銀,像隔岸觀火的人,甚至幸災樂禍地勾唇一笑。
顧緋桐的視線愈發模糊,隱隱約約聽到葉難書說的什麼蠍啊蝴蝶的,還以為自己出現了什麼幻覺。
她奮力向前走,想扶住什麼可以依托的東西,卻總是在繞著牆壁走。
終究,在虛空和乏力之中,顧緋桐直直栽了下去,手中梵無紫珠散落一地。
“寒衢,你變得軟弱了啊。”葉難書知道一些關於蠍家主的秘聞,微微昂首,“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沒有習慣?”
此時的檀銀,隻能將雙目輕闔,用手中刀絲將顧緋桐扶起,單手將她攔腰抱在手中。他極力避免去看暗紅的血液,可睜眼對上葉難書之時,原本澄澈如泉的眼睛,卻折射出了一絲妖豔的紅。
“難書後生,還不住嘴!”空豐從青源錢莊趕了出來,遠遠就看見寒衢那副樣子,心知大事不妙,趕忙將三枚銀針精準插入寒衢頸後穴道,使他情緒稍微穩定下來。
“空豐前輩。”葉難書對這位千麵怪醫還是有幾分尊敬地,作揖虛行了一禮。
“你是真不怕死麼?再這樣下去,薄和雅來了也救不了你!”空豐胡子一捋,冷瞪葉難書一眼,“寒兒,跟老夫回錢莊。”
“前輩,”葉難書叫住空豐,“我知道顏西對您有恩,可就算是有您出麵,我也不會將度厄花拱手相讓的。”
空豐單手摁住寒衢,道:“這件事情,你什麼時候都可以說。不過為了身家性命,現在你還是閉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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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星洲原是想帶著項懷靈去聚賢閣喝上好的美酒,可項懷靈偏就是不肯,說什麼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要品一品“真正的民間美味”才行。
“怎麼樣,項三小姐,這酒好喝嗎?”虞星洲看著項懷靈在街邊酒攤上喝了摻水的米酒後,一副要吐不吐的模樣,調侃道。
“好喝。”項懷靈強逼著自己把這劣酒咽了下去,強顏歡笑道。
“是嗎?小爺酒量不好,那這兩壇酒,就請千杯不倒的三小姐代勞罷。”虞星洲極其大方地將兩壇酒推到項懷靈跟前。
“咳咳,這你就不懂了吧。”項懷靈睜眼說瞎話,預備!“這酒呢,要兩人對飲才算妙,一個人喝的那是悶酒,是最沒意思的。”
虞星洲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輕握住項懷靈的手腕,讓她對著夜空中的一輪明月,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現在有人陪你喝了,快把這兩壇酒喝完吧。”
詩文是你這樣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