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輪展示下來，顧緋桐算是見識了什麼是黑市的氣派。雖說她自小是在寶物堆裏長大的，可今天這些賣品要來曆有來曆，要身價有身價，都是難得能入她眼的東西。
這時，三枚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被黑匣子托著，奉了上來。隻見那三枚珠子皆是通透瑩潤，在室內燦然的燈光之下，也能泛出點點熒光，如見繁星。
“各位老爺瞧好了，這可是東帝那邊來的，百年難得的夜明珠。”台上那個巧舌如簧的男人又開始為展物造勢了。
顧緋桐對這類原石興趣不大，她從小就和項懷靈用夜明珠彈著玩，沒什麼稀奇的。
“這夜明珠在夜裏，就跟明月似的，亮的很呐。不信啊，咱們就把這兒的燈滅了瞧瞧，保管跟八月十六晚上一般亮。”
會場內燭台熄滅之後，站台之上確實如沐月光，藍綠色的光輝煞是妖豔美麗，但終究不比原來數十盞燭火來的光亮。
顧緋桐心下突生歹意，用餘光打量了一番檀銀。檀銀這時並沒有望向她，而是將目光投向室內的某處。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顧緋桐屏息凝神，顫抖著手指去夠檀銀的左手，明明是近在眼前的距離卻仿佛挪了幾個時辰。
就在顧緋桐快要得手的時候，錢莊的眾家丁忽而將燭台一齊點亮，嚇得她飛速將自己的手藏匿在背後。
“入吾梵門，明月鑒心。”
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了渾厚憾人的聖音，顧緋桐扭頭看向台上。不知何時，原來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轉而換成了三個身披黑袍，手持紫色珠串的男人。
“拜見使者。”人群中，大約有三分之一的人大行跪拜之禮，對台上那三個將臉深藏在陰影中的男人高呼道。
“是梵無。”顧緋桐看到他們黑袍上那枚詭異的紫色圖騰，一下明白過來。
那圖騰是由波紋狀的花瓣或是雲氣糾集而成的，像是一枚妝奩簪珠。據說它代表了梵無的三項教義，隻是教外人不可窺探。
檀銀皺了皺眉頭。
“起。”三名梵無使者中的領頭人高聲誦道，人群中的信教者站起身來。
簡直就像是……對皇帝的禮數。
“垂棘乃本教聖物，今日得聖徒供奉，主祭特有昭示。”最左邊的梵無使者說道。
對天命的揣度，聽說這是梵無的“能力”之一，也是吸引諸多人入教的原因。梵無的主祭，也就是被聘為東帝大祭司的教主，能通過夜明珠窺見人的命途，再以“梵無昭示”的方式加以告誡。
每一顆夜明珠，在窺探完一個人的命運之後，就會失去靈性。台上的夜明珠隻有三枚，也就是說，在人群中隻有三人能有幸得見天命。
“一派胡言。”顧緋桐與墨臨淵說過，她不信天命，隻相信自己，這是真心話。所以她看到台下爭先恐後想要得到主祭昭示的人群，有些不耐煩。
最右邊的梵無使者應該是位古稀老人，隻見他顫顫巍巍地伸出自己如枯枝敗葉的手指，正正指向顧緋桐的方向。
“天命閃爍，梵無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