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懷靈作勢就要拈起第四塊綠豆荔枝糕,卻被顧緋桐一把按住,緋桐無奈道:“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我交代你做的事情呢?”
“你瞧我這記性,”項懷靈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我提倒是提了,可他非要把話題岔開。然後……然後我就忘了。”
“還說你對人家沒有非分之想。”顧緋桐賞懷靈一記白眼,“這麼大的事兒你都能忘,我看你就是中了人家的迷魂計。”
“你別瞎說,本小姐心裏清明得很,坐懷不亂,才不會中什麼美人計。”
“項懷靈。”顧緋桐突然目光炯炯,神情十分嚴肅地望著她,“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說話特別像虞星洲。”
項懷靈捂住嘴,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她已經幾百年沒用過“本小姐”這種自稱了,倒是虞星洲,一口一個小爺掛在嘴邊上。莫不是她還真著了他的道?
“不……不說這個!明日就是七月初七了,要不要一起出宮去逛逛?”
顧緋桐揉了揉悶暈的眉心,道:“你不說我都忘了,明日竟是乞巧節了,這日子過得還真快。不過我最近政務繁忙,你瞧這些奏折,堆得跟小山似的,哪裏還有時間出宮。”
“這墨大人不在,我爹又年事已高,你近身沒人幫襯著,著實辛勞。那……我也不勉強你了。”
“呦,今天這是怎麼了?突然這麼善解人意。”
“倒也沒什麼,就是覺得,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顧緋桐摸摸項懷靈的頭發,正想應承下來七夕夜遊之事,卻忽聽窗外落花之聲陡然聒噪,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也就罷了,唯願你永遠童真。”
送走項懷靈之後,顧緋桐走到窗扉,清聲道:“出來吧。”
一陣微風輕拂,吹散半地夾竹桃瓣。洛茯寧像一隻不合青天白日的鬼魅,從暗處走出,單膝跪地,道:“屬下參見陛下。”
“免了。孤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屬下已有了度厄花的下落。”洛茯寧回稟道,“明日在黑市有一樁大買賣,會放在地下典當行義賣,聽聞其中會有人出手度厄花。”
“聽聞?”這個不確定的字眼引得顧緋桐皺了眉頭,“還不能肯定麼?既是黑市買賣,那必得和江湖上那幫人扯上關係。你還記得之前‘蠍’的人曾派人追殺孤,我可不想再和他們有什麼關聯。”
“這樁買賣,大抵是靠得住的,是青源錢莊在做的莊。”
“青源錢莊。原先孤隻是猜測,沒想到他們還真敢染指黑道之事。”顧緋桐口中喃喃。
“是。目前青源錢莊還沒有投靠哪國的動向,這樁買賣底細該是清白。”
“清白就罷了,我們還是求些穩妥的法子,免得誤了時機,這病可耽擱不得。”
洛茯寧欲言又止,還是說了:“這……恐怕沒有別的法子了。這度厄花生在西域,要入藥隻能取新鮮的花材,可它的花期隻有短短三天,根本來不及。”
“那青源錢莊裏的度厄花又是哪裏來的?”
“屬下四處打聽,才知中原有一人懂得度厄花栽培之法。那人名為葉難書,常年幽居南方荒蕪之地,難覓蹤跡,無人知其真麵目。不過,他卻獨與青源錢莊來往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