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聖明。”
顧緋桐輕歎一口氣：“哎，雖說這聖旨一下，壽春君也不敢不從。隻是這讓人骨肉分離的之事，孤也幹不出來。”
忽而，顧緋桐靈機一動，道：“既然壽春君這頭不好下手，那就直接勸虞星洲入兵部如何？若是他有意，壽春君也不會勉強。”
“陛下有所不知，這星洲小子微臣見過，是個被嬌慣壞了的。就算去勸他入仕，以高官厚祿封賞，他也未必願意。更別說是到兵部來磨礪幾年，才賜他個一官半職。”
“如此說來，如何勸他，是重中之重了。”顧緋桐的五根手指在桌麵上來回輕點，眼前逐漸浮現出一個女子的側臉來，“孤倒是有個人選。”
……
項懷靈在兵部當職方主事這個芝麻小官當得不亦樂乎。
她每日極早就從府中出來，連列席了三日早朝，還規規矩矩地在笏板上記了密密麻麻的見聞，滿心想著何日能靠顧緋桐近一些，成為她的左膀右臂。
其實職方主事這職位，掛名的意義要比實權大得多。
兵部人事雖需經過主事之首，可畢竟是由尚書王德元親自操持著，因此懷靈每日清閑得緊。
這日，庫部司主事身體抱恙，托人將兵部倉庫的簿子交予項懷靈，勞煩她到練場旁的軍庫中核實一番。
項懷靈巴不得能為兵部做些實事，一口答應下來。
剛走到練場的柵門前，項懷靈發現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在外頭扒著，似乎在窺探什麼東西。
“喂，”項懷靈徑直走到那人身後，高聲喝道，“練場乃是兵部重點，閑雜人等不得入內，還不速速離去。”
走得近了，才發現這影子的主人是一位身著藏青色交織綾錦衣的少年，不戴發冠，而是將一頭逸如流雲般的長發高高豎起，馬尾上卡著一隻鎏金碧霞希發環。
少年英挺非凡，天生貴氣。稚氣未脫的俊臉曬成了偏古銅的顏色，襯得他更加矯健挺拔，與慣養在府中的白麵子弟大相徑庭。
度身定做的錦衣雖將他的身形全數藏起，但手臂處的微微隆起出賣了匿在衣料下流暢的肌肉線條，嵌玉緞帶顯出了他的緊致腰身——這是常年習武才能練就的線條。
少年側過身來，微微眯起含星的眼眸，道：“你喊什麼？我又沒有進去。”
“在外窺探也不行！”項懷靈身著主事官服，和少年身上的華貴衣料相比略顯磕磣，但與生俱來的世家小姐氣場卻未減分毫。
“誰說我在窺探了？小爺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看。”少年見這女子竟是個有官職的，覺得煞是新鮮，“這街上睜著眼的良民多著呢，你難道把他們的眼珠子都挖出來不成？”
“良民？你哪裏算是個良民了，本官瞧你就是個不安分的，妄圖盜取兵部密文。本官看你年紀小，這次還沒得逞就放你一馬，快快回家閉門思過吧。”
少年嗤笑了一聲，不知是因為項懷靈一口一個本官，還是因為這個看起來年紀比她還要小的女孩故作老成的模樣。
“有意思，小爺我倒是頭一回被人問罪。”少年輕俯身子，想把眼前的女孩再看清一些，“我乃虞家星洲，不知這位大人姓甚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