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雲公主以萬金之軀俯身扶他,小廝入了殿中更是跪拜在地上不肯起來。緋桐拿他沒辦法,坐在桌旁等他哭夠了才問:“到底怎麼了?為何墨卿去了公主府,你卻留守在宮中。”
“回陛下的話,墨大人他、他是被那隆慶公主擄走的。”小廝用衣袖胡亂擦擦臉上的眼淚,“此事都怪小的伺候不周,沒能保住墨大人。”
“這事怎麼也怪不到你的頭上,隆慶公主豈是你能攔住的?”顧緋桐做夢也沒想到段熙嬈的膽子這麼大,“等等,你說擄走是什麼意思?詳細說說。”
“是。那日小的隨著墨大人入宮,先派人去請示隆武太子殿下覲見之事。不久太子殿下就傳喚墨大人到書房議事,誰知在去書房的路上墨大人被隆慶公主攔住了去路,說是請他到公主府上喝茶。墨大人婉言謝絕,公主卻不聽,硬要拉墨大人出宮。小的想保下墨大人,卻被侍衛硬生生拽開,隻能眼睜睜看著墨大人被人架走……”稀裏糊塗的話還未完,小廝自覺失職,又磕頭請罪起來,“小的真是罪該萬死。”
“孤已經說過,此事與你無關。”顧緋桐輕歎一口氣,“既然是隆武君召見,久等未見墨卿來,難道沒有派人去尋麼?”
“公主將墨大人擄走後,小的馬上跑去禦書房求見太子殿下,誰知那太子聽小的說完事情的原委,竟不動聲色,隻叫小的退下……之後小的就一人被困在這宮中,好在今日陛下您趕來了。”
“什麼?”這段九燐對自己的妹妹未免太放縱了一些!“還有這等事?”顧緋桐氣不打一處來,顏西再小,好歹也是貿易樞紐。都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使臣被自己妹妹綁走又算怎麼回事!這段九燐仗著東帝是最後一根稻草,簡直放肆。
打發小廝與伺候檀銀的奴才同住後,顧緋桐整個人軟了下來,把下巴擱在原木桌上,像朵蔫了的海棠花。這時她才意識到危機迫在眉睫,段九燐不一定就比前線的穆方鴻好對付到哪裏去。前有餓狼,後有猛虎,再加上一隻“豔鶴”,誰能吃得消。
“陛下,您在這發什麼愣呢?晚宴要開始了,禮服您挑好了嗎?”聽露置辦好事物,從門外走進來,這時緋桐才想起聽露走前叮囑她挑選晚宴穿的宮裝之事。
顧緋桐提起茶壺給自己斟滿茶水,道:“我還沒看呢。方才見過墨臨淵的小廝了,他倒真夠倒黴的,自己受了氣不說,還得來向我請罪。”
“奴鬥膽猜測,又是那隆慶公主幹的好事吧。”聽露邊說邊將準備好的兩套禮服拿了出來,供顧緋桐挑選,“既然如此,奴可要好好露一手,不能叫她把您比下去。”
這兩套禮服都是顏西禦用裁縫為女帝定做的,是白朝罕見的款式,既有公主皇後的華美氣質,兼有皇帝的無上威嚴。第一件是正統宮裝,明黃湘妃底玉色鑲邊中袖八幅裙,第二件稍顯婉約內斂,為湖碧淺藍底折枝花卉紋改良式鳳袍,惹眼的是衣袍正麵用繁複彩線繡金緞的奕奕孔雀。寶石綠與靚湖藍的羽翎尤為生動活潑,隨著光澤的轉換微微變幻,蜜合色底紋更添幾分穩重。
顧緋桐拿起明黃八幅裙,在手中輕輕摩挲,道:“這套太喧賓奪主,我們陣仗再大,終究還是有求於人,太過張揚反而招人厭煩。第二套紋樣別致有趣,更靈動些,就穿這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