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涼如水, 愁緒入夢來。
“我的女兒啊, 你什麼時候願意睜開眼睛?”
“媽媽, 我疼。”
“女兒, 睜開眼看看媽媽吧。”
“媽媽、媽媽。”
少女的麵色蒼白, 似乎被噩夢纏住了, 遭到禁錮的四肢無法掙紮。
“媽媽……”
聽到這微弱的夢囈, 窩在她懷裏的小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他看到少女的身體似乎變得有幾分透明。
“嘭。”外麵的東西在炸開。
柏海的肩膀被那聲響嚇得輕輕一抖。
“淩淩七姐姐……”
他沉靜著墨色的眼眸,爬到她的身邊。
不是好像,是真的在變透明。
柏海揉了揉眼, 往近了看的更清楚:少女的皮膚呈現一種虛虛的、模糊的狀態,四肢像解凍冰塊那樣,慢慢地化掉。
“淩淩七姐姐……”
他一遍又一遍地喊她的名字卻叫不醒她。
“醒醒啊, 淩淩七姐姐。你不能拋下我, 你答應過的。”
他將唇貼上她的耳畔,顫抖地呢喃。
一聲又一聲。
……
淩淩七深吸一口氣, 皺著眉頭從夢魘中清醒。
窗外陽光正盛, 過於激烈的呼吸讓她的胸腔隱隱作痛。
“你昨天怎麼了?”
躺在一旁的柏海猛地翻身坐起, 語氣尖利地問她。
“嗯?”淩淩七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
小孩的眼眶紅紅的, 瞪著她的時候眼睛一眨都不眨, 看上去像是一夜都沒有睡。
“嚇我一跳, 你幹啥這麼早起來?”她捏了捏他的臉,有些疑惑他疲憊的神色。
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和安撫,柏海的語調越發地咄咄逼人:“你昨天怎麼了”
“你問昨晚嗎?”淩淩七的腦中一片清明:“就給你講童話故事, 然後講著講著就睡著了呀。”
“睡著之後呢?做什麼夢了?”柏海追問。
“做夢?”看著小孩不善的臉色, 她誠實地回答:“我昨晚沒做夢呀。”
“真的?”他用審視的眼神盯住她的眼睛。
淩淩七被小孩緊張的表情弄得忍不住發笑:“當然了,我幹嘛騙我們可愛的小柏海呀?”
“奇怪!沒做夢,那為什麼怎麼都醒不過來,還……”
柏海躺倒下來,卷了卷被子,自個兒小聲地嘟囔著。
——他不知道,但淩淩七知道。
自從出車禍以來,他們做的唯一的夢,就是現在所在的末世夢。
他們早已身在夢中。
睡醒的少女伸了個懶腰,掀開棉被準備下床。
“咚。”
左腳不能活動,淩淩七腳下一滑摔回了被窩。
什麼東西?她抬眼看往酸痛的腳踝……
“熊孩子柏海!幹嘛把我的銬在床上啊?我又不需要戒酒。”
受到欺負的大姐姐晃了晃腳上的不正經鎖鏈,羞憤地怒吼出聲:“快把鑰匙給我!”
“不給。銬著你,你就不會消失啦。”小孩狡黠一笑,衝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我一個晚上沒睡。來吧,你再陪我睡一會兒。”
——媽媽噠,為啥有初級版囚禁play的既視感?
柏海這孩子成長的方向有點歪♂歪的,真讓人頭(興)疼(奮)。
淩淩七挪回被窩,認命地拿“火腿腸”給小柏海當抱枕。
又喪又廢的一天,就從回籠覺開始吧。
早安!歡迎來到新一天的末世。
【歡迎回到噩夢。】
“我穿著羽絨服,爆炸傷不到我。騎走廊那輛自行車出去,不用半小時我就能回來了。”
小孩睡醒後,終於解開腳銬的淩淩七強烈要求獨自出門一趟。
“外麵太危險了,我寧願餓肚子也不要看你出事。”柏海死扯著她的衣服,搖頭搖得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