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陣激烈的槍聲驚醒。
他激靈坐了起來,抽出腰間的手槍,茫然四顧,才發覺槍聲來自耳中的藍牙對講機。
怎麼回事?哪裏還有戰鬥?總不會核屍又卷土重來了……
隻聽景純急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指揮官,東大營和南大營的部隊發生嘩變,南隊被殺,敢死隊被關,西大營保持中立,叛軍正在圍攻新指揮部,我和區長、局長都被困在這裏,情況危急……”
什麼情況?外敵剛去,內亂又起,果然是人類的劣根性啊。
“新指揮部在哪?”明日情急大叫,但耳機中卻是一片沙沙之聲,信號中斷了。
他的臉色陰沉,別人跟自己無關,比如景純、區長和站長的死活,他真不關心,但敢死隊必須救,胖子、小武都在其中,還有小林、古巴仔這些生死與共的兄弟。
一念至此,明日反而淡然了,他已經接受自己生命不息、戰鬥不止的宿命了。
他動作飛快穿上髒衣服,拉好碉堡帽的護麵,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士兵,隻是萬象刀有點顯眼,便用彈藥兜包住,背在了身後。
他出了房門,穿過醫院,不理任何人,徑直走向應急通道,沒有去舊指揮部,避免被人發現。
叛軍既然包圍了新指揮部,又怎會忘記他這個臨時指揮官,隻怕一去就是自投羅網。
至於新指揮部在哪,循著槍聲就能找到。
明日沿著重新開啟的應急樓梯,一邊下行,一邊琢磨著景純短短通話中透露的信息。
嘩變的部隊是東大營和南大營,國際營中立,北大營幾乎被打光了,敢死隊被關起來,叛軍明顯占據上風。
那個南隊不是站長帶出來的黑市保安隊長嗎?既然被殺,看來嘩變跟老小子無關。
自己現在是單槍匹馬,隻能智取了……
他出了應急出口,第一次踏上城內廣場的自流平水泥地麵,看到很多幸存者聚在一起,議論紛紛,麵露驚惶。
前方傳來斷斷續續的槍聲,給明日指引了方向。
頭頂的核防護蓋發出淡淡的白色熒光,有如天穹,雖然是室內,跟露天的白晝沒啥區別。
遠近羅列著又高又粗的鋼筋水泥柱,巨人般地頂天立地,俯視著螻蟻般的人群。
明日加快腳步,以直線的距離穿過人群,遠遠地看到一幢矗立在廣場中央的建築物,槍聲正是來自那裏。
建築物的周圍拉起了一圈鐵絲網,沒有幸存者敢接近。
明日借著一根大柱子的掩護,翻過鐵絲網,避開建築物的入口方位,貓腰接近。
既然通訊信號都中斷了,隻要不跟叛軍的人正麵遭遇,他還是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建築物的。
途中,他遇到了一堆屍體。
一部分明顯是正規軍的士兵,軍裝很幹淨,胳膊上還綁著一個黑帶子,應該是識別標記。另一部分也穿著軍裝,但是沾滿血漬,背著野戰刀,一看就是敢死隊的隊員。
顯然,雙方發生了一場搶戰。
使用熱兵器,敢死隊明顯不是正規軍的對手。
明日看著這些死去的敢死隊員,心中不由升起一團怒火,他們熬過了跟核屍的最艱苦戰鬥,卻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他沒有讓憤怒衝昏了頭腦,先是警覺地看看四周,沒有發現任何活人,就動作飛快地找了一具正規軍的屍體,故技重施,換了了對方的幹淨服帽,拉上護麵,也係上黑帶子,變成了叛軍的一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