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要屁股上的肉，又肥又嫩的……”
“給我兩顆心，再加一條人鞭，吃那玩意最補了……”
“咦？這不是老李嘛？把他的頭給俺，俺煮個人頭湯找他媳婦一起喝……”
明日聽著下麵傳來的這些悖絕人倫的話，嗅著那彌漫上來的血腥氣，即便他飽經惡心和反胃的訓練，也隻能拚命克製著嘔吐的欲望……
聯防隊分完“口糧”，各家各戶的代表陸陸續續來了，氣氛沒有了剛才的活躍，民眾們大都沉默不語，顯得戰戰兢兢。
“某某家，六斤！”
“某某家，九斤……”
在機械的叫名字和報斤數的聲音中，天色逐漸暗下來，明日和秦冰在窗簾後一直站著不動，像兩尊沒有靈魂的雕塑。
天上還有上帝嗎？沒有了，因為教堂都變成了屠宰場！
人類還有信仰嗎？沒有了，因為他們已經變成了同類相食的禽獸！
這個世界還有希望嗎？至少這一刻，明日的內心被無盡的絕望所充斥！
當黑暗彌漫了大地，教堂裏升起了光明。
在無邊的黑暗中，帶給人們希望的是光明，但有人見過帶來死亡的光明嗎？
明日見到了。
透過窗簾的縫隙，他看到教堂的一樓地麵都被清空，中間燃起了幾堆大大的篝火，在牧師傳道的大講台上，堆滿了血淋淋的胳膊大腿，邊上還擺著兩具赤條條的完整人體。
講台前，還站著最後幾個排隊領口糧的民眾，他們無視對麵高牆上的巨大十字架，心滿意足地將分到的血肉裝進自帶的口袋裏……
地獄在哪？就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篝火燒得很旺，教堂裏的氣溫逐漸上升，幾個脫掉了防護服的男人正在忙碌著，一個和平年代跳廣場舞的便攜式音響被放到聖壇上，輕快的音樂響起來……
明日再也呆不下去了，隻想趕快逃離這令人窒息、令人發指的地方！
他扭頭看看窗外，黑漆漆的，聯防隊的一大幫人不知跑哪去了，正是脫身的好機會，一樓的那幾個人，當然不是自己和秦冰的對手。
“再等等……”明日尚未開口，秦冰已經提前知曉。
窗外傳來汽車的喇叭聲，兩道強光掃過窗戶，明日忙貼緊窗沿，隻見一輛大卡車停在了教堂外，從上麵下來一群黑影。
門開了，男人的淫笑聲和女人的尖叫聲飄上來，在高闊的屋頂下回蕩。
一個粗魯的聲音蓋過了所有的人聲：“老大，你說，鎮外的三輛車會不會夜裏闖進來？”
老大惡狠狠道：“來了正好！老子早已安排了幾組兄弟，抬著大炮，埋伏在路口，隻要他們敢來，就炸翻他們！”
“很好，做的很好——”粗魯的聲音拉長了聲調，表示滿意。
老大轉為諂媚：“都是鎮長領導有方，下麵有請鎮長講話，大家鼓掌！”
在一片參差不齊的掌聲中，明日輕輕撩起窗簾的一角，要看看這個鎮長，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