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在地上足足蹲了一下午，總算在秦冰回家之前，揀完了所有的圖釘，已是頭昏眼花、腰酸背痛。
即便他小心再小心，腳底板還是被紮出了十幾個針眼。
這個作業，其實蠻有意義，訓練他的耐心、耐力和細心，都是末日生存的基本素質。
秦冰照例和老兵一起回來，家裏藏著一個男人，外麵還帶回一個男人，每晚忙乎到半夜，她真是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啊。
晚餐將明日排除在外，他隻能吃小冰箱裏剩下的鼠肉，如果想改換口味的話，還有蚯蚓肉醬。
經曆了備受折磨的一天，明日感覺晚上枯燥的刀法基本功訓練，簡直是一種幸福。
還真是幸福，因為老兵說，從今晚開始，傳授他刀法。
明日手握大砍刀，想象著武打電影中令人眼花繚亂的刀法招式，躍躍欲試。
不料，老兵在課程開始前的一番話，又令他大跌眼鏡：“我說過，使用大砍刀，膽氣是最重要的，狹路相逢勇者勝。世上從來沒有什麼最強的刀法，隻有最適合自己的刀法。隻要快、準、狠，就能一刀要命，戰勝你的敵人。我學刀二十年，隻會三招。其實連三招也不算，就是砸、掄、砍！”
“啊？”明日張大了嘴巴，這麼簡單？
老兵接下來的話，更打破了他心中的某些幻想：“不止刀法，真正的武術，無論兵器，還是拳腳，其實也就是那麼幾招而已。”
“不會吧？”明日覺得自己的下巴快要掉了，泱泱五千年的中華武術、國之精粹，被無數洋人頂禮膜拜的中國功夫，到了老兵嘴裏，變成了就那麼幾招而已？
“武術，就是殺人術！刀法，就是殺人刀！”老兵一抖大砍刀，殺氣騰騰地看向明日，“你打黑拳、殺核屍，每次都用了幾招？”
明日本能地後退一步，小臉一紅，有點心虛地回答：“我……不會武術。”
老兵意味深長地點撥：“不要妄自菲薄，能殺人的方法就是武術。和平年代的武術，招式繁雜，看著好看，其實都是花拳繡腿，不堪一擊。真正的武術存在於冷兵器時代，武術就是士兵的技戰術。戰場上殺人，哪有那麼多招式？一招斃命才是實錘。偉大的民族英雄嶽飛，在實戰的基礎上創造了一槍一拳。槍叫嶽家槍，勇往直前。拳叫嶽家拳，有進無退。於是成就了百戰百勝的嶽家軍……”
嶽飛是明日最崇拜的古代英雄，記得少年時的他，看多了穿越小說，恨不能穿越時空，變成嶽家軍的一分子，馳騁疆場，盡忠報國。
明日再回憶自己在賽台上的幾戰，所用的兵器雖然不同，但殺掉對手的最有效招數，真的隻是一招。
老兵的語氣一轉：“即便進入了熱兵器時代，武術仍舊發揮餘熱。在兩百年前的抗戰時期，麵對亡國滅種的民族危機，我們的軍隊麵對武器占優的敵人，曾以大刀砍掉了無數侵略者的腦袋，這就是著名的大刀隊。他們所用的刀法，也不過三招。我這三招，便是先烈們傳下來的……”
老兵手撫大砍刀沒開刃的刀鋒，感慨萬分，仿佛夢回那一段悲壯奮起、蕩氣回腸的歲月。
明日聽得熱血沸騰，挺起胸膛：“領隊，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