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一名身穿灰衣,沒有盔甲的男子看著他們愣了一下。
“快跑!”
阿術身後驟然傳來尖叫。
幾乎就在同時,那男子從馬鞍旁瞬間拔出了刀,而在他身後同樣的騎兵源源不斷衝出,伴著他們聽不懂的方言,所有騎兵在狂奔中全都拔出了細長的刀,轉眼間衝上了盧溝橋的橋麵,踏著石板洶湧而至。就在後麵怯薛勇士崩潰的同時,阿術因為恐懼把頭一抱尖叫著蹲在了欄杆旁,然後騎兵的洪流洶湧而過,瞬間撞進潰散的怯薛勇士中,那細長的刀帶著一道道寒光劃破霧氣,帶著飛濺的血光收割怯薛勇士的肢體或者頭顱。
而他們後麵的霧靄中,騎兵的洪流源源不斷仿佛無窮無盡般湧出,阿術抱頭蹲在欄杆旁同樣不停地尖叫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身旁一匹戰馬突然停住了,然後更多的戰馬停住。
“這裏怎麼還有個活的韃子!”
馬背上一個中年男子看著他道。
旁邊一名騎兵立刻拔出刀,阿術毫不猶豫地撲到男子馬前,一把抱住了馬腿,然後哭著道:“將軍,將軍,人願意為將軍帶路,隻要將軍不殺我,我願意為將軍叫開城門!我是怯薛千戶,城牆上那些人不會懷疑我!”
“你是怯薛軍?”
張定邊有些意外地。
他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在呂珍等人打開東昌後還在大名和王保保死磕下去,漢軍相比朱元璋和張士誠兩家最大的優勢就是有足夠的戰馬,他們從襄陽轉戰千裏,一路上擊敗了數十萬敵人。戰場上繳獲的,從沿途那些蒙古色目人手中收繳的,漢人地主和軍閥貢獻的,陳友諒擁有近十萬匹各種戰馬和馱馬,另外駱駝也有一大堆,所以張定邊在東昌被呂珍轟開後巷戰還沒結束時候,就開始準備學當年的李存勖了。
他以三萬胸甲騎兵和龍騎兵,帶著整整六萬匹馬,五千多頭駱駝,以騎兵遠程奔襲方式直撲大都。
他沿途沒有敵人。
孛羅帖木兒的軍隊撤回山西,河北所有蒙古和色目軍隊全部集中到大名等地,妥懽貼木兒剩下的主力留守大都到海津一線,而從漢軍控製區向北經真定保定到大都這條線上根本沒有蒙古和色目軍,隻有漢人和包括契丹女真在內的地主武裝,後兩家實際上在元朝都算漢人,這些人隻要承諾不對他們進行清算,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倒戈然後清洗那些蒙古和色目的老弱婦孺。
張定邊就是這麼幹的。
他以每超過一百五十裏的速度狂奔向前,沿途接收漢人地主武裝,然後由他們負責提供糧食,負責留守地方清洗上等人,充當向導,而他的大軍則繼續向前,甚至在食物不缺的情況下連城都不入盡可能繞過,
他就這樣一直衝到了大都。
因為很多地主武裝實際上還沒等他到達就倒戈,所以幾乎沒有人北上向妥懽帖木兒報告,有些零星的消息後者短時間內也不能確信,再妥懽帖木兒也沒興趣管這個,畢竟呂珍的大軍都快堵門了,結果張定邊都到盧溝橋了,妥懽帖木兒還毫無察覺。
“大帥無需驚訝,這怯薛不過是名號而已,早已非祖輩之勇,就連漢人富家都能花錢買進!”
張定邊身旁一個男子笑道。
“史兄,史兄,是我阿術啊!”
阿術看著他激動地。
“呃,還真是你!”
他那史兄意外地。
“既然是你的故人,那就饒他,讓他帶路叫開城門,進城之後赦其一家之罪,其財物土地亦不籍沒。”
張定邊道。
“大帥請!”
阿術激動地站起身,一臉謙卑地道。
既然這樣就簡單了,趁著此時大霧還沒散開,已經過了盧溝橋的漢軍前鋒,在張定邊率領下,在真定史家一個向導帶領下,在怯薛軍千戶阿術前導下,迅速到達大都城外,阿術緊接著上前叫門,城上守軍當然不會不認識他,因為霧大也看不清他身旁那些騎兵是不是自己人,所以毫不懷疑地打開了城門。
“殺!活捉韃酋,漢王命所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