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恭的親衛,足足有一營規模,盡是糾合四方猛士,或者家生敢戰之士。內著錦衣,外披劄甲,劄甲之外,又是錦衣披風,一派光華燦爛。三軍司命之旗放置在旗車之上,高足二丈,旗麵織錦。而拱衛著旗車的甲士,都持著豹尾槍,兜鍪之下,襯著的都是虎皮。放眼過去,盡是虎狼!
而王仁恭就行進在著三軍司命大旗之下,他倒是穿得樸素,內著镔鐵劄甲,外麵披著尋常大氅,戴著飛虎兜鍪。坐在馬背上腰背筆直,身形矯健,哪裏像是年近六旬的老人?
簇擁在王仁恭身邊的,除了親衛統帥,盡是從軍的族中子弟,隨軍參讚,中軍旗牌。各著不同甲胄,披著不同大氅,神情嚴肅,隨王仁恭而出。
經曆幾百年的戰亂,世家中人縱然驕橫,縱然跋扈,縱然各種不堪。但就有一點,人人都不懼上陣,人人都能從軍。當年楊玄感之亂,多少世家子弟從之,指揮大軍,截斷運河。最後為大業子平亂之後,砍下的世家子弟頭顱,也是一堆又一堆!
王仁恭掃視前後左右,看著這軍容壯盛景象。
五千甲士,歩六騎四,裝備精良。隨軍行之還有兩萬輜兵民夫,糧秣輜重充足。在厚賞之後,人人都是士氣高漲模樣。北上之後,還能彙合在北地的數千守軍。用而應對劉武周的數千饑疲之兵,隻要能卡住他們南下通路,就能看著他們在雲中之地自己崩潰!
自己在這荒僻馬邑郡的日子,真的快要結束了。一個劉武周,就牽製了自己這麼久。在自己用斷糧限製,用招來執必部南下,用卑辭厚禮引來河東軍助守,各種手段用盡,也終於到了最後決戰之時。隻要掃平了劉武周,吞了更加能戰的恒安兵之後,麵前就是廣大的中原富庶之地!
王仁恭最後目光落在了身邊一名年輕軍將身上。
這年輕軍將,方麵劍眉,英氣勃勃,正是李家二郎世民。此次出征,李二郎也帶上了他的家將和數百河東兵。王仁恭將這支人馬納入了中軍,而將李世民也放在了身邊。
收拾了劉武周之後,下麵的大敵,就是李家了。
那位老友李淵,以為派三千兵鎮守平陽,就可以後路無憂了。可惜自家兒子相爭,將李家二郎派到了這裏。這李家二郎要建立功業以對自己兄長,行事積進,不僅輕入善陽,還要跟著自己北上以立功業!
也罷,就讓他和劉武周一起上路就是。當沒了主帥,平陽那點河東兵,還不是囊中之物?
當老友李淵放心西進之際,自己的大軍卻出現在晉陽城下,襲取他根本之地。那時這位老友,又做如何想?
王仁恭臉上泛起了一點笑意,到了最後,竟然放聲大笑起來。
他點著李世民:“二郎,這次跟著某好生建功立業,讓你父親看看!”
李世民突然被王仁恭點著,怔了一下,接著就滿臉堆笑,馬上抱拳行禮:“敢不尊奉伯父號令,以定馬邑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