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輕咳一聲,喃喃道:“老夫何嚐不是?”
兩人同時沉默,顯然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
如此過了良久之後,房玄齡眼中忽然凶光一閃,森森道:“英國公,能不能動手?”
這話還是無頭無腦,你很難想想一個大唐文臣首領會目帶凶光,偏偏李勣卻搖了搖頭,鄭重道:“不好動手,畢竟都是使臣。尤其祿東讚這人更加麻煩,殺掉他很是容易,但是後麵吐蕃不好對付。”
房玄齡黯淡一歎,點頭道:“是啊,此人孤身赴宴,照樣敢挑東挑西,他的依仗無非是吐蕃大軍,據鬆讚幹布親領五十萬兵馬忽視劍南道……”
李勣冷哼一聲,道:“五十萬肯定是炸稱,本帥認為最多不超過三十萬。”
“三十萬也很頭疼!”
房玄齡接口一句,麵色苦惱道:“劍南道荒僻之所,向來不適合駐守大軍,尤其道路崎嶇難行,古往今來都是險地。就算朝堂緊急派兵過去,至多也隻能恐嚇對峙,但是我們堅持不了許久。”
李勣同樣麵色苦惱,點頭讚同道:“是啊,隻有千人做賊,沒有千人防賊。人家可以隨時從高原衝下來,我們卻不能報仇打回去。就算派出大軍也隻是一時恐嚇,大唐和吐蕃拖不起……”
“無賴!”房玄齡憤怒一聲,老頭雙拳明顯握了起來。
李勣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此事待我過幾日去探探口風,看看殿下是不是心有良策。現在咱倆還得去煙花那邊,離開太久對影響不利。”
房玄齡看他一眼,點頭道:“正該如此。”
想了一想忽然又道:“今夜曲江風雲,漫煙花燦爛,不知陛下和殿下有沒有在看,不知道娘娘和公主們有沒有在看……”
李勣微微一怔,隨即苦笑道:“房相你猜呢?”
兩人並肩慢慢回轉,再次回到曲江河畔。
這時煙花還在不斷燃放,甚至越來越瑰麗宏達,但見漫都是璀璨星火,幾乎將空照亮如晝。
在場眾人誰也不知道,就在距離曲江約莫半裏之遙的某個亭子裏,皇帝李世民正負手看著空,他身邊四周都有警衛,但卻無人敢上前滋擾。
李世民目光遙望煙花,忽然口中輕輕吐出一口氣,悶哼道:“臭子雖然氣人,弄得玩意倒是漂亮。”
他忽然衝暗處招了招手,下令道:“給朕弄一壺溫酒過來,再端幾碟下酒菜。”
暗中閃出一個年老太監,赫然是大內高手頭領乾,老太監站在亭外躬身出聲,恭敬道:“陛下不回宮麼?”
李世民笑了一聲,隨意一屁股坐在亭子裏,淡淡道:“煙花如此燦爛,朕想喝上一杯。”
乾點了點頭,衝暗中的侍衛揮了揮手,他自己卻垂手守衛在亭子旁邊,忽然聲試探道:“陛下,其實大殿下並沒有錯。他疼自己妹妹,敢和陛下爭鋒,遍思曆代人傑,老奴最敬佩的還是殿下……”
李世民‘嗯’了一聲,再次淡淡道:“朕知道。”
“陛下心中還在暴怒麼?”
“甚怒!”
乾瞳孔一縮,踟躇半才敢再問,聲道:“那您準備對殿下如何處置?”
李世民微微一笑,語帶深意道:“還能怎麼處置?他是朕的兒子。”
他忽然悠悠一歎,喃喃又道:“朕坐皇位有些太久了,有時候需要一個兒子跟我吵吵架。雖然我很生氣,但我感覺自己是個人。你跟我最久應該知道,做皇帝最怕自己變成非人,那樣冷冷冰冰活著也沒有意思。”
乾先是一呆,隨即臉色帶喜,連連拱手道:“陛下胸闊如海,老奴敬佩異常。”
李世民笑罵一聲,指著他鼻子訓斥道:“馬屁精,是皇後安排你試探朕的吧?你們一個兩個隻尊重皇後,朕早晚有一被你們給賣了……”
他忽然悠悠一歎,喃喃又道:“朕坐皇位有些太久了,有時候需要一個兒子跟我吵吵架。雖然我很生氣,但我感覺自己是個人。你跟我最久應該知道,做皇帝最怕自己變成非人,那樣冷冷冰冰活著也沒有意思。”
乾先是一呆,隨即臉色帶喜,連連拱手道:“陛下胸闊如海,老奴敬佩異常。”
李世民笑罵一聲,指著他鼻子訓斥道:“馬屁精,是皇後安排你試探朕的吧?你們一個兩個隻尊重皇後,朕早晚有一被你們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