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光一淩,長孫無忌手扶長須輕聲一歎,秦瓊也甩了甩手。
自古地君親師,身份然隔離,做臣子就要有做臣子的本分。比如長孫無忌乃是李世民的大舅哥,但是他見了皇帝照樣得乖乖跪下。
秦瓊雖然是羅靜兒的舅舅,如果以後韓躍當了皇帝,羅靜兒就是皇妃,那麼秦瓊這個舅舅見了外甥女,一樣也得行禮。
君之位,尤在親情之上。
此時已經是入夜時分,大廳的上方垂掛著幾個耀眼的白熾燈,將整個大廳照亮猶如白晝,十幾張宴席桌案擺滿水酒,然而眾位國公卻失去了吃飯的興致。
李勣忽然道:“最近大雪封路,朝廷少有紅翎急使過來,也不知李靖大軍與沒有出關,是否已經和突厥幹上了。”
程咬金嗤笑一聲,哼哼道:“李靖那人做事謹慎,想來講究謀而後動,他打仗一向喜歡大軍直推,不會冒任何風險。”
“是啊!”李勣輕歎一聲,目光炯炯道:“如今乃是數九寒,滴水可以成冰,中原那邊氣候還能忍受,但是草原和東北卻能凍死人。我估計李靖就算出兵也隻是佯裝威逼,他肯定會駐守雁門關靜等開春……”
眾人不斷點頭,李勣乃是和李靖齊名的軍中大將,他的分析應該絲毫不差。程咬金卻忽然目光一閃,大叫道:“不好,若是李靖兵發雁門關,咱們這邊可就有危險了。”
他這話的無頭無腦,偏偏在座的都是沙場老將,李勣臉色同樣陰沉下來,沉聲道:“圍魏救趙!”
如果李靖的大軍已經到了雁門關,狗急跳牆的頡利很可能會選擇避而不戰,而是想辦法逼迫大唐撤兵。
因為他沒實力硬幹,隻能想其他辦法阻攔。
如今突厥已經不似三年前那麼強橫,經過韓躍幾策毒計施展,草原的勢力已經被削弱到極點。比如關外互市每年要傾銷大量茶磚,這個茶磚裏麵可是摻雜了錳礦粉,突厥人連續飲用三年,很多部落已經出現了傻子。
再有就是羊吃人策略,互市給草原提供一切物資,隻需要拿牛羊來換。不用打仗就有物資,這讓突厥各部的勇武漸漸放下,隻想安心放牧牛羊,然後去互市換取各種精美衣食。
李勣緩緩站起身來,目光遙遙望著外麵,輕聲道:“如今我大唐在涇陽侯的多方努力之下,無論財富還是糧食都已充盈國庫,大國雄霸之資已經顯現,頡利絕對不敢硬撼。”
旁邊長孫無忌接過話頭,沉吟道:“整個大唐已經沒有多少弱點,唯一的空虛之處就是……”
十幾個國公對視一眼,同時出聲道:“沈陽城!”
程咬金轟一下站起來,大聲道:“老夫要去巡視城防,這幾日大雪紛揚,正是偷襲最佳氣,如果頡利真要提兵而來,我估計他已經離此不遠了。”
不愧是開國大將,能夠成為國公,沒有任何人是憑借幸運,都是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都是身經百戰苦出來的。
老程一路衝出了大廳,走得又急又快。
後麵譙國公柴紹看了一眼眾人,低聲道:“沈陽城有四麵城牆,光靠程知節一人肯定巡視不過來,咱們也別閑著了,皆都出去巡視一番。”
他是當朝第一駙馬,在武將之中身份超然,有他出聲喝令,眾位國公很快便分為四波出門,冒著大雪奔向城牆。
大廳之中隻剩下兩人,正是李勣和長孫無忌。
雖然都是國公,但也有上下之分,平時大家身份看不出高低,一旦遇到戰事立即顯現出來。李勣是主帥一級的人物,老程等人卻是大將級別,所以李勣坐守在家,他去巡城不如在家分析戰事。
長孫無忌之所以不去,是因為他乃文官,大唐還沒有讓文官上陣的法。這位大唐戶部尚書望著外麵鵝毛大雪,忽然歎息道:“英國公,老夫很是擔憂啊,總覺得有點心驚肉跳。”
李勣看了他一眼,眉頭也皺了起來。
沈陽城隻有五千騎兵,雖然玄甲鐵騎下無雙,但卻不適合守城。如今草原雖然衰弱,頡利手中仍有大軍,如果他趁雪來攻,那可不太容易防守。
“就不知道南麵的高句麗會不會跳出來摻和,若是他們也來了,那才是一場硬戰。”
李勣目光炯炯,眉宇之間全是擔憂之色。
便在這時,大廳後麵的屏風人影一閃,韓躍施施然走了出來。他手裏拿著一枚令牌,赫然是可以開啟沈陽城彈藥庫的涇陽侯令。
“把開花彈都搬倒城牆去……”韓躍順手一拋,將令牌扔給了一個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