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先是一呆，隨即啞然失笑，他還以為韓躍有什麼好提議，原來這子是在惦記他的賭約，拐著彎兒提示自己幫他催債。
“你這臭子有話就不能直，非要這般含含糊糊不成？錯非朕還記著此事，換一個人恐怕都聽不明白你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以後再敢這樣耍滑頭，立馬拉你去後宮讓皇後好好收拾。”
皇帝這話看似是在斥責，不如是在笑罵，這等口吻任何朝臣都享受不到，甚至連太子皇子們都沒這待遇。無姓七家都不是傻子，眾人麵麵相覷半，齊齊在心中叫了一聲‘苦也’。
有皇帝親自催債，這賭約打死也不能賴賬。整整六千畝土地啊，雖然處在雁門關之外，那也得三四十貫錢一畝，加起來可就是二三十萬貫的巨資。
世家豪門再有錢，財富也是一點一滴積攢起來的。尤其土地這種東西也不知凝聚了幾代人的心血，想不到就因為輕飄飄一紙賭約，從此改頭換麵姓韓了。
“早知道就不賭了！”範陽盧氏的族長盧隱之黯然一歎，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突厥幾十萬大軍壓境，竟會來一場何談收官，那頡利不是號稱一統草原的梟雄霸主麼，怎麼做事比孩子還要兒戲。
“早知道就不賭了，唉……”他再次呐呐一聲，宛如村中笨婦一般碎碎念。
“你還有臉！”趙郡李氏的族長李博雲一臉鐵青，望著盧隱之雙目噴火，那種神情仿佛要吃人一般。
今次五姓七家與韓躍交鋒，就屬他李氏損失最慘重。不但搭上了一千畝土地，自家的族弟李博然也被皇帝殺了。
要知道培養一個能進朝堂的重臣何等不易，先要以家族之力支持他在地方上做出成績，然後再聯合其他世家一起提議，每聯合一家都要付出一份財富，結果還沒等族弟在朝堂上幫家族爭取利益，就因為得罪韓躍被皇帝給砍了。
究其原因，最初都怪盧隱之串聯大家和韓躍對賭，如果沒有賭博之事，他的族弟也不會跳出來挑釁那子。
李世民可不會管世家之間狗咬狗，曆朝曆代皇族莫不想削弱世家，李博雲和盧隱之吵鬧，他樂得在旁邊看笑話。非但如此，皇帝還火上澆油，伸手取過房玄齡遞上來的賭約笑道：“嘖嘖，征戰三千地，才封萬戶侯。六千畝土地若是以爵田來論的話，至少要開國國公才能有這待遇……你們也真是大方，一場賭約就拱手送人，連朕都有些羨慕涇陽侯的收獲嘍。”
皇帝也腹黑，這話的簡直比傷口上撒鹽還狠，借用後世的話那就是給了世家眾人一萬點暴擊。
盧隱之等人一臉蒼白，看著那紙賭約在皇帝手中緩緩展開，人人都覺得心中疼痛難舍。
難舍也不行，誰叫你們輸了。
韓躍夠壞，他配合李世民的舉動接了賭約，故作兒得誌模樣道：“各位大人，咱們的帳，該清了……”
回家拿你們的地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