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老程早有預料，專門派了一位懂堪輿的風水先生跟著隊伍，哥兒倆施施然來到河邊，韓躍有心試探他一下，於是隨意指了一處荒地讓此人查看。
也不知這貨是真懂還是糊弄，端著個羅盤攆狗一樣竄了半，忽然仰一聲狂笑，大讚道：“涇陽侯當真是有大氣運之人，隨意指了一塊地，竟然就是上佳的貔貅張嘴之勢，啊哈哈，在這上麵建作坊搞產業，想不都難……”
“臥槽，真的假的？貔貅張嘴，那不是隻進不出？還有這地勢？”韓躍瞠目結舌，眼見風水先生笑的嘴歪眼斜，總覺得不是那麼踏實。
程處默是實幹派，直接大手一揮，對著工匠家丁們咋呼一聲，喝道：“還等什麼，都給老子動起來，亮之前，爺要看到作坊成型……”
“亮之前？作坊成型？你他媽當大家夥都是神仙啊……”工匠們麵麵相覷，齊齊翻個白眼，罵了聲臥槽。
韓躍也被雷的不輕，他抬頭看看，現東方已經微露魚肚白，距離亮頂多還有半個時辰。再低頭看看地，荒草叢生、亂石嶙峋、足足十畝。就這一塊地，擱在後世動用大型機械都得半才能整平，這貨的腦子得有多粗，才能出亮前作坊成型的話？
偏偏程處默渾然不覺丟人，瞪著烏溜虛青的兩隻牛眼化身二當家，咋咋呼呼攆狗一樣督促工匠開工。
“快點，快點，都愣著幹什麼？找抽是不是……”
韓躍拽了他一把，聲道：“哥哥，兄弟知道你心急產業，可是俗話得好，飯要一口口吃，房子要慢慢建，咱們今能把作坊的地基打好就算不錯了。這可是占地十畝的大院，就算你帶的人再多，那也少不了十才能完活，因為窩工……”
十？
窩工？
“屁話！”
程處默瞥他一眼，十分不屑道：“陛下修個皇宮也就幾功夫，我程家若是建個作坊都要十，豈不令人笑話？兄弟別怕，有哥哥監工，一足以。”
“我去你的吧，不吹牛逼你能死啊？還陛下修個皇宮就幾工夫，豆腐渣工程也沒這麼快，李世民敢住嗎？”
韓躍翻了個白眼，眼見他得意洋洋滿嘴放炮，再看看周邊工匠指指點點竊竊嘲笑，他悄悄後撤，裝作不認識這貨……
……
長安，王家，後花園涼亭。
王淩雲左右握著一卷古書，右手持著一枚白子，麵色悠然，凝視棋麵，自己和自己對弈。
棋盤縱橫十九道，黑白兩子殺得難解難分，仿佛黑子有漸成大龍之勢，白子也有異軍突起之型，旁邊王勳早被棋路迷惑，滿臉汗水陷入其中。
涼亭之下，單膝跪著一個黑衣死士，雖然日頭猛烈，曬得他頭暈眼花，然而此人身子卻一動不動，就那麼跪在那裏整整半個時辰，靜靜等待主人垂詢……
……
“讓你們盯的事情，現狀如何？”終於，王淩雲仿佛記起了他，淡淡開口問。
黑衣人麵色一整，恭聲答道：“啟稟公子，田家莊還是在拆屋建房，那涇陽縣男整日待在村中，並無異象。”
“就這些麼？”
“昨日程咬金帶著長子程處默前往田家莊，深夜方回……”
王淩雲輕輕哦了一聲，似乎有些意外：“可知所為何事？”
黑衣人垂手答道：“暗探不敢接近竊聽，暫時難查緣由！”
王勳在一旁道：“大哥，莫非他們也是去搶秘方？程咬金這人可是不好對付，如果秘方被程家得手，那就麻煩了。”
“程家麼……”王淩雲淡淡出聲，忽然輕輕一笑，手中那顆白子，慢慢往棋盤落下。
黑子大龍，瞬間屠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