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叔,在家嗎?”
“田大叔,睡了嗎”
其實韓躍早就看到了人家屋裏點著油燈,但是出於禮貌,他還是在柴門外喊叫幾聲。記憶裏,後世的農村都是這樣,晚上到人家串門,你得先在門口吭上一聲。
這是農家人淳樸的規矩,也是穿越者應有的禮貌。
可惜的是,他瞧了田家大嬸的素養。
“誰呀,大半夜的站在門口,號喪呐!”
悍婦飆,聲震屋瓦,嚇得韓躍一個哆嗦。
若不是柴門裏透出的燈光,他幾乎以為是半夜遇見鬼打牆走錯了路,生生到了誰家的墳頭呢。
壯著膽子,正要回話,隻聽屋裏那悍婦又是一聲暴喊:“串門子(農村土話:傍晚到鄰居家玩)就進來坐坐,站在門口瞎嗷嗷,不怕招鬼啊。”
“你家還用招啊?”韓躍翻了個白眼,推開柴門進院,幾步到了堂屋。
屋裏放著好幾個大木盆,泡了很多衣服,看來田大嬸又接了不少活。
此時她正坐在盆前對著搓板猛搓,韓躍進來,她連頭都沒抬。
“吧,韓家的王八蛋,大半夜的貓過來,又憋著什麼屁呢?先好,借錢沒有,有也不借給你這王八蛋。”
不愧是大唐悍婦,才一張嘴,就能把人噎死。
韓躍略微有些上火,心想大爺我縱橫後世街頭,何曾受過這樣閑氣,正待反唇相譏,哪知悍婦開口如機槍,接著又道:
“要是缺糧食吃的話,自己到瓦缸裏裝,算借的,來年記得還就行”
嗯哼,一句話,瞬間又把韓躍的不爽給噎了下去。
多麼淳樸的話語,多麼厚重的鄉情。
這一刻,韓躍忽然覺得,田大嬸雖然彪悍了一點,但是這為人其實也還不錯。
“可憐豆豆做了你的童養媳,一年也吃不上幾頓飽飯,老爺啊,你怎麼不打雷劈死這王八蛋。”
臥槽,爺失算了,我收回剛才的想法,這就是一個口無遮攔的悍婦,老子咒你生兒子沒屁股眼。他這邊正咒賭誓,不曾想旁邊一個七八歲的屁孩,光著屁股蹲在地上,手指著剛拉的粑粑叫道:“韓躍叔你快看,我剛剛拉的粑粑,冒出好多熱氣”麻蛋,瞬間給他打臉,韓躍頓時傻眼。誰人家生的孩子沒屁股眼,沒見娃娃都是個敢在堂屋裏拉屎的貨。
那一團米田共熱氣升騰,好大的一大堆啊,這得是多大的窟窿眼子才能拉的出來?
“慫娃,又拉家裏,老娘打死你!”田大嬸順手抄起洗衣棍,對著屁孩就是一抽,頓時之間,娃哭娘叫,宛如唱戲。
“這真是真是熱鬧啊”韓躍無語問蒼,隻覺得一臉懵逼。
這時候,隻見裏屋的門簾子一掀,田大叔赤著腳走了出來。
二話不,抬起巴掌先給娃娃抽了幾下,一家三口旁若無人上演了一出男女混合雙打,慫娃哭的更歡實了。
半晌,兩口子才教訓完兒子,田大叔甩了甩手,這才開口道:“韓家三,大半夜的過來,是有啥急事?有事快,村頭村腳的沒個外人,能幫的大叔絕不推辭。”
男人話到底還是穩重些,韓躍的尷尬瞬間緩解不少。不過他也學聰明了,知道跟農村人你別弄些虛的,有話直接,什麼事都不能含糊。
“沒什麼事,這不夏了麼,蚊子多,惹人煩。自家秘方做了些蚊香,拿來給您試試,點上一夜,睡的安生。”
著,急忙從腋下抽出兩盤,趕緊遞了過去。
“蚊香,那是啥玩意?”
田大叔皺眉沉吟,眼睛直愣愣瞅著手裏的圈圈,不停的砸吧著嘴。農村敦厚漢子,對於沒見過的事物,斷然不敢妄下結論。
田大嬸也湊過來細看,不過她更不堪,聽見是秘方做出來的東西,嚇得連摸都不敢摸一下,就這還悍婦呢,韓躍忍不住鄙視一番。
“此物,彎彎曲曲,像是,嗯,像是”田大叔繼續糾結,看那模樣,很想總結出一個形容的詞彙。
要還是人家娃娃聰明,張口就來,一就中。
“阿爹阿爹我知道,這個東西彎彎曲曲,像是拍扁了的粑粑!”
“我就嘛!”田大叔咧嘴一笑,雙目放光,與田大嬸四目相對,齊齊點了一下頭。
下一刻,大唐悍婦的叫囂聲直傳外,宛若炸響了無數個霹雷:“韓家三,你拿兩坨粑粑上門,是何用意?”
“粑粑尼瑪啊,你家蚊香才是粑粑。”
韓躍吐血三尺,深感糾結,了無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