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蕭總督,您總是這樣做的話,駱指揮使也會非常為難,因為駱指揮使比起蕭總督更需要陛下的信任,沒有陛下的信任,駱指揮使連生命都會受到威脅。”
蕭如薰笑了笑。
“一個名聲不錯的,能被群臣稱讚的錦衣衛指揮使,生命的確應該受到威脅了,你回去告訴駱思恭,他的名聲越好,他就死得越早,你們最好還是不要貪圖那些名聲,正如他自己所悟到的,他的立身根本是陛下,而不是群臣,也不是史書,恩,如果他想青史留名,請便。”
這個總旗的麵色變得很差。
“蕭總督,駱指揮使並不想和您敵對,他認為您是朋友。”
“我當然也不想和駱指揮使敵對,我們都是給陛下辦事的人,給陛下辦事就要有給陛下辦事的覺悟!不該靠近的人不能靠近,不該去貪圖的名聲就不要貪圖,如果貪圖那種名聲,就不要做錦衣衛這種活計!他要知道,錦衣衛是幹什麼的!”
蕭如薰把茶碗重重放下。
“蕭總督的話人會原原本本的傳遞給駱指揮使的。”
蕭如薰點了點頭:“你告訴他,就本督的,本督也不想和他為敵,但是他總要知道他在做什麼!那麼大的事情他敢瞞著陛下,他就該知道一旦暴露他會麵臨什麼,錦衣衛是陛下的耳目,耳目不需要自己的思想!”
那總旗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蕭總督,這是糧洞分布圖,請蕭總督收下,並且盡快將之全部得到,陛下不想給任何人反應過來的時間和機會,陛下派出的礦稅太監也會很快抵達山西各地搶占礦藏開始開礦,屆時還請蕭總督予以幫助,陛下會盡力為蕭總督爭取時間。”
蕭如薰點了點頭。
和他猜測的一樣,自己這個總督不過是戰時總督,一旦戰事結束,必然會被裁撤掉,然後換上文官總督來繼任,而朱翊鈞很明顯是希望可以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然後讓自己利用總督的職權幫著他把礦稅太監的事情搞定。
不得不,眼下的山西和大同的情況真的是非常有利。
山西總兵和大同總兵就不了,山西巡撫魏允貞正在雁門關,大同巡撫梅國禎不知死活,這兩地的最高權力都處在真空狀態,完全被自己這個唯一的總督給把持了,自己的政令完全可以暢通無阻的抵達下去,等地方官員體係重建的時候,一切已經成為定局。
礦稅太監會像釘子一樣釘在地方上。
唯一的問題就是自己的名聲可能會從此產生汙點,文官集團大概會對自己產生戒備之心,自己的路將會很難走。
不過無所謂,蕭如薰本來就不打算和那些文官走一路子,現在的和諧隻是蕭如薰一直都在忍耐的原因,一旦不需要忍耐了,那麼也就無所顧忌了。
他和文官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無論是戰略還是政略,都不可能,為了實現他的抱負,他必須也隻能和皇帝走在一起,盡管這樣做十分危險,盡管皇帝有些時候都自身難保,但是,這卻依然是唯一的道路。
不得不,萬曆二十六年的大明朝的路,已經越走越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