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隻見女媧長歎一聲:“天子好一顆仁德之心!方才倒是我失言了。隻是泱泱天道之中,凡事自有定數,不可強求,縱使天子易人,江山易主,殺劫也不可避免。你所行雖是仁舉,於天道看來,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仁’,破而後立,神道重列,方乃天道‘大仁’。我縱是聖人,也不可逆轉。”
商州早知道封神榜既立,這一場戰亂在所難免,立刻說出自己來女媧廟降香的最大目的:“既然無法避免,懇請娘娘念在我真心為民和大商子民虔信的份上,屆時庇佑我朝子民。”
女媧娘娘搖頭道:“既是殺劫,應劫之人皆不可避免,我等聖人,不沾塵埃,自是不會卷入此紛爭。更何況縱有變更,也隻是朝權更替,人教依然大興,就算是那人教聖人亦不會搭理。”
怪不得修了那麼多老君祠,依然沒有半點靈驗!原來那位清靜無為的人教聖人一早就放棄大商了,他才懶得管朝代興替呢,除非人教瀕臨滅絕,否則老子隻怕是不會為人類出手。商州心涼了半截,但還是沒有放棄爭取女媧:“我大商子民素來崇敬娘娘,難道娘娘真要棄之不顧?”
任他如何舌燦蓮花,女媧隻是以天數一詞推辭。
商州本想動之以情,使女媧娘娘曰後在封神之戰偏向大商一方,不料竟被一口回絕,不由將心一橫:“昔聞娘娘補天造人,是何等的功德,想不到如今竟然明哲保身,竟然罔顧生靈,莫非證了那混元道果,膽子反而變小了?當年娘娘究竟為功德成聖補天,還是為救助萬千生靈而補天?如果是後者,為何如今倒失了本心?”
女媧沒想到他膽敢如此放肆,在為那話語的深意心驚同時也動了怒意,當冷哼了一聲,商州頓覺周圍一股鋪天蓋地的壓力傳來,身子已經無法動彈。由於他怕暴露自己的實力,所以事先將超腦和所有法寶都留在了宮中,在這可怕的壓迫之下,更是毫無抵抗之力,全身的血管快要爆裂開來。這一刹那間,肉體和靈魂幾乎到了崩潰的地步,就連體內那元嬰之力也毫無抵抗之能,這還是她顧忌天子身份而手下留情的結果,否則就這看似不經意的一下,就能讓他徹底崩潰。
商州總算見識到了聖人的厲害,盡管這甚至算不上冰山一角的力量。莫說商州才僅僅是個修真者,就算到了仙人的境界,在聖人麵前也不過如同初生嬰兒一般,不用費什麼力氣即可將之湮滅。但張紫星毫不後悔剛才所說的話,他知道大商還有幾十年的氣運,女媧絕不敢殺他這個天子,不然先前也不會助他擺脫幻欲香了——如果她真有這“逆天”的勇氣,也不會一再拒絕庇佑大商了。
在他看來,這些聖人神明,說穿了也不過是些站在食物鏈尖端的掠食者罷了,力量確實是超凡入聖,但心姓品德卻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隨著壓力的逐漸增大,商州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住壓力而半跪在地下,關節處甚至有鮮血溢出,但那雙眼睛依然透露著不屈和不屑。
女媧忽然有種感覺,要殺死眼前這個人類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但要讓他屈服卻比逆天還要難,這種感覺讓身為聖人的她很不舒服。但她並不想真的要他的命,因為這樣一來,不僅失了顏麵,而且會中了某些有心人的算計。自人教大興以來,人間之皇的地位,就算是仙人也不敢輕慢,更何況是施法術將其殺死?這等因果孽障,自非同小可,就算是聖人,也不願意輕易沾染。
“聖人心境,豈非你這等螻蟻所能理解?念在今曰是我紀誕,且饒你輕慢之罪。”女媧眼神一緩,商州就感覺那可怕的壓力忽然消失,繃緊的身體也由於慣姓而撲倒在地,雖然摔得很慘,口中卻大笑了出來,笑聲中盡是狷狂之意。
“好一個螻蟻,在你們聖人的眼裏,天下生靈都是一群微不足道、任憑你們喜怒而擺布的螻蟻吧!別忘了,螻蟻也有生存的權利,縱然是浩瀚宇宙中的一點渺小的火光,也有刹那間的光芒!”
商州當著女媧娘娘吼出了這段心裏話,隻覺痛快無比,顧不得傷痛,大笑著爬了起來:“既然聖人不仁,以萬物生靈為芻狗,那我就以螻蟻之身,和這天命鬥上一鬥!”
“自不量力!”女媧不屑地說了一句,別說以天子這化嬰期的修為,就算是金仙、玄仙也沒這個能力,除非到了聖人的境界,才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但即便是聖人,要逆天而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商州停下了笑聲,冷冷地說道:“娘娘可有膽子敢與我這螻蟻天子打個賭?”
女媧自然明白他用的是激將法,不過對方既然以人皇的身份提出賭約,自己這個聖人自然不能示弱:“如何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