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紛亂之始,女媧廟問對(2 / 2)

“陛下既知聖人之能,又為何如此質疑?”道姑冷哼一聲:“宇宙萬物,皆有定數,在茫茫天道之中,星辰生滅也僅在一念之間,何況是國家盛衰,生靈生滅。你所謂的百姓蒼生,不過是天河之沙,微不足道,聖人之道,上合天意,下應劫數,豈是爾輩能理解?”

商州隻覺一股無明火直衝腦際,再也無法忍耐住心中的憤怒,大聲地質問道:“黎民百姓們供奉仙人神靈,莫不是虔誠萬分,有些連一曰三餐都難以保障,卻也要保障香火、供品周全。他們所求或有富貴,或有榮華,但大多隻是乞求平安溫飽而已。想不到如今連聖人都無法庇佑其平安,那這人間祭祀供奉之行又有何用!”

是啊,人類祭祀供奉那些仙佛鬼神乃至聖人到底有什麼用呢?劫難來時不能得到任何庇佑,反而成為他們“順應天道”的犧牲品。如果不祭祀呢?神靈們應該會降下各種災禍來懲罰人類吧。那麼神靈是什麼?欺軟怕硬的惡霸?人類是什麼?神靈放養的畜類?

“大膽昏君!你且看我是誰?”道姑全身化做一道金光隱沒入聖像之類,那供台上的青銅雕像頓時發生異變,一時間瑞彩千條,祥雲繚繞,似是大神聖降臨,而大殿外相隔咫尺的群臣對裏麵的爭論或異象卻是恍若未覺,仿佛與天子有天涯之遙。

道姑的身份並沒有出乎商州的意料,看都不看她一眼,簡單作了個揖:“是女媧娘娘麼?寡人有禮。”

那口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冷淡。

女媧娘娘本以為自己顯出聖人真身之後,對方會敬畏有加甚至是叩頭謝罪,卻沒想到是更加無禮,不由著惱。她哪裏知道,這位“叛逆”的天子可是來自數千年後的未來,還曾是一位唯物主義者,又怎會和那些敬畏神明的普通君王一樣?

女媧娘娘的聲音雖然柔和,卻透露出一絲讓人難以安寧的陰寒:“好一個大商天子,你自任天子以來,雖然薄有建樹,卻好大喜功,驕橫無禮,我本見你修繕金身,祈禱虔誠,好意前來指點,不想你竟然如此輕慢聖人!”

“娘娘所謂的指點就是讓我拋開天下百姓,隻顧自己享樂,直至怨聲載道,兵禍四起,最終國破家亡?”商州抬起頭來,看向女媧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忿。

他不看女媧還好,這一眼看去,目光竟然定格在她的臉上,竟然再也無法轉移開來。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不足以形容那張臉的美麗,就算是商青君、鄧蟬玉都要遜色三分,最特殊的是那股尊貴而聖潔的氣質,就算是貴為皇後、氣質高貴的薑文薔在她麵前的會黯淡無光。素來對神明聖人沒有多少敬意的商州更是邪惡在心頭浮現出四個字:極品禦姐!

這褻du的心思一起,頓時雜念蔓生,一副副征服、褻玩這位禦姐娘娘的影像大膽地出現在商州的腦海中,令他血脈賁張,難以自持。此時靈台中忽然傳來一股清涼之氣,讓他暫時一醒,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時著了幻象,不由大驚。

難怪書中有紂王對女媧的塑像產生邪念的情節,原來是竟然被某種術法所迷,這樣說來,題寫豔詩的事情很可能也是中了人家的算計。想到這裏,商州極其蔑視地朝女媧瞥了一眼,誰知這迷惑之力極其厲害,才瞥一眼,腦中又開始幻象叢生。商州心知不妙,連忙運功抵禦,這一運玄功那迷幻的感覺反而愈發強烈,先前的那股清涼之氣的功效也越來越低,即使商州將舌尖咬破了都無法利用痛覺驅散幻象。

好在他是個科學家,知道幻覺和心理暗示有關,當下視那些香豔的幻象為無物,隻是集中精神在心裏默念著雨仙的名字——論到綜合魅力,也隻有雨仙這樣集睿智、靈秀、溫柔、優雅、嫵媚為一身,又與他感情篤深的二十四世紀美女才能與眼前的這位極品禦姐相抗衡,這等於給自己一種更強烈的心理暗示。

雨仙不愧是商州內心最為深愛的女子,以往兩人相識、相知、相愛、結合乃至離別的場景如電影回放,曆曆在目,雖然還是沒能從根本上沒能擺脫幻景,但已經將思維禁錮在一個屬於自己的幻象中,不再受那邪念的侵擾。

從商州著幻到自我暗示也不過短短的幾分鍾時間,女媧不明就裏,詫異之間看了他一眼,卻見這位天子死死地盯著她的臉,露出銀褻的表情,不由勃然大怒。此時就見他目光忽然一正,表情又飛快變換起來,時而開心,時而悲切,那眼神卻是越來越空洞。

女媧是何等人物,立刻察覺不對,目光落在黃金香爐中的那三支香上,當即臉色一變,自語道:“幻欲香?好大的膽子!竟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她水袖一拂,那三支香頓時消失不見,同時商州的眉心中傳來一陣奇痛,哎喲一聲,神智終於恢複了正常。

“好一個聖人娘娘!好心計!”商州還以為她故意設圈套引誘自己,語氣十分憤慨,眼睛卻是不敢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