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與三人閑聊片刻後,便喚宮人上齊菜品,入席。按身份,太後居於高位,過來則是皇後與瑰麗公主跪坐兩端,子衿一人獨在其後。
“今是家宴,不必拘禮。”
“是。”三人齊聲。
怎能不拘束,什麼家宴,從何而談。子衿有些無奈,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仔細觀察他人後才行事,生怕會何不妥之處。
“菡萏,這都是宮中最好的禦廚所烹製,快嚐嚐,合不合你口味。”
子衿嚐一口,放下碗筷答道:“太後娘娘宮中的飯菜自是最好的。”
“嗯。菡萏丫頭嘴巴一直都這麼會話。”太後滿意的笑了笑。
皇後用手遮住嘴巴,輕笑。
“菡萏,如今身體可好些了?”
“托皇後娘娘鴻福,已經好轉。”
“三年前我本有意讓奐之娶你為妻,可那時你身體不好便也耽誤一下來了。”王皇後聲音輕柔,仿佛是在感慨。
子衿稍作思索,王奐之,琅琊王氏家族,繼承人中聲望最高的一位,相傳他樣貌英俊不凡,學識淵博,但很難有人窺其真容。
三年前之事,皇後如今卻舊事重提。
“奐之得知菡萏身體痊愈,便請本宮向菡萏邀約,五日後太湖一遊,不知可否?”
子衿微笑道:“王公子好意,菡萏自是無由推辭。”
王皇後目光深深看向子衿,太後拿起茶杯品一口茶,無言。
“我記得,菡萏姐姐一直都是心悅容公子的,壽宴之時,還曾琴笛和鳴。”瑰麗公主爽朗一笑,眼中透出一種傾佩之情。
子衿亦是回已微笑,對這位公主的形象卻由剛開始的極好變成了極差。
“世人皆郡主心儀容離公子看來是真的了。”
子衿笑意深深,子衿微抬眼眸,眼中多是灑脫,隨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皆是過去之事,公主又何必提起呢。”
瑰麗公主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抱歉,我並不是有意……”
“無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子衿,語調清揚,話語中是毫不在意。心中卻思索:這位公主究竟是真的沒有心計還是城府過深,希望是偏向於前者吧。
“皇祖母。”應聲,眾人見公孫淩莽撞地衝進來,他用餘光快掃過子衿,見她安然無恙,原本緊繃地神經立即放鬆下來,行一個標準請安禮。
“起來吧,你倒是會趕時候。”太後道。
公孫淩做出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模樣:“是,看來我今日是有口福了。”
“三皇兄,王姐不是和你在一起嗎?怎麼沒和你一起來?”瑰麗公主問道。
公孫淩邪魅一笑,心中暗道:這個皇妹真不懂事。
“王姐已經回府了。”
瑰麗公主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公孫淩入座後,看向對麵的子衿,子衿卻向絲毫感受不到他投來的灼灼目光。
微風輕送,枝葉微顫。
“看來時候差不多了,容離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男子聲音慵懶,斜靠於身後的梧桐樹上。
容離用手撚起一顆棋子,落在棋位。
“奐之兄所指什麼?”
王奐之直起身子,手握棋子,認真觀摩一番眼下局勢,黑子大勢已去,已是一邊倒。既然無法扳回,他索性就隨便找一個空位將落下棋子。
“當然是郡主。”
對於王奐之如此隨意不負責的行為,容離早已習慣,也不生氣,隻是將白子撿起,放回棋盒。
“並沒有什麼打算。”
“當真?”
“如今有人替我著急,我便在一旁觀看即可。”
王奐之看容離眼神深深,突然爽朗笑道:“哈哈,你這家夥果然打算坐收漁翁之利。”
容離端起一旁盛滿苦澀藥汁的碗,一飲而盡。王奐之看著都覺得苦,可容離卻是神情淡然仿佛隻是喝一碗清水。
“過兩日,太湖一遊,你要來嗎?”王奐之道。
容離將藥碗擱下,散淡一笑,並不言語。
王奐之亦是不放棄,又道:“郡主也會去。”
“今日郡主入宮,姑姑自是會幫我邀請,你可知這意味什麼嗎?三年前,我和郡主可是有一紙婚約在的。”王奐之笑意深深,一副將容離吃定了的模樣。
“不過一張紙,束縛住她,遠遠不夠。”容離篤定地微笑著。
王奐之,又是一陣爽朗笑聲。他一直很欣賞容離,雖然被重重枷鎖束縛,但終有一會浴火重生,鳳翔高空。
這世間唯一能夠束縛他的隻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