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照兒留了個心眼。”弘治帝長歎一聲。
在消息沒泄露之前,還能有補救措施。這次定要殺一波人頭震懾四方。他太仁厚了,讓下頭的人膽子越來越大。不能總讓兒子替他擔了壞名聲。
張皇後眼睛閃了閃。
皇帝能讓母親再次入宮探視,怕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太子地位穩固,張家孤掌難鳴。
張皇後深吸一口氣。心裏終究,意難平。
如果太子是她所生,弟弟們需要動黃冊庫的歪腦筋嗎?隻希望此事和弟弟們無關。
正當弘治帝命令東廠火速從各布政司收繳青冊,牟斌又找來了。
張皇後聲嘀咕:“怎麼又尋到內宮了?希望別再是什麼大事。”
牟斌一見到弘治帝便下跪伏地請罪。
“牟愛卿直言何事。”弘治帝苦笑。不可能還有比黃冊庫淹了更糟糕的事情。
牟斌連番磕頭請罪:“微臣稽查不利。幾日前處死的張祥之父張斌鳴冤,臣將人仗責後遣走。今山東道禦史胡瓚來電彈劾,佐證張斌所言不虛。請陛下責罰。”
弘治帝臉色一凜。處死張祥的命令是他親自下的,並沒有讓牟斌徹查。牟斌這是打算替他頂罪。
“胡瓚彈劾何事?”弘治帝繃著臉問。
牟斌沉痛地道:“胡禦史彈劾衡王四大罪狀。其一禍害地方;其二強占金礦;其三插手遼東軍務。並……並提及衡王主使張祥殺良冒功,阻止遼東都司副總兵楊玉升遷總兵官。”
弘治帝頭隱隱作痛:“讓人把此事壓下去。”電台消息傳播太快也不好。
邊軍為了利殺敵冒功還能得過去。反正朵顏三衛深知邊軍是什麼人,也曾經受過害。可若是宗室插手,加上有心人挑撥,容易讓朵顏三衛和兒子離心離德。先帝死後,他身為兄長有義務教導衡王。衡王犯錯,他也難辭其咎。
朵顏三衛夾在韃靼、遼東、東北之間,若是倒向韃靼,對兒子的戰略布局極為不利。
牟斌維持下跪的姿勢:“陛下,奏章的內容已經傳揚了出去。胡禦史彈劾衡王第四罪狀,是毒害涇王和涇王妃。”
“你再一遍!”弘治帝聲音徒然拔高。
張皇後捂住嘴巴,掩住驚叫聲。
先帝駕崩時涇王隻有歲。那時他們膝下空虛,把涇王當兒子般寵愛。涇王就藩的山東沂州,是皇帝花了很多心思找的好地方。涇王就藩前,是皇帝和她親自主持的婚禮。當時還被禦史彈劾浪費民脂民膏。
前些日子他們回京,接到涇王打來的電話,是要在萬壽節回京探望他們。怎麼轉眼就?
不等牟斌回話,弘治帝用少見的速度跑回乾清宮,快速撥通了涇王府的電話。
涇王府總管接的電話,哭訴涇王妃剛剛毒發身亡,此刻大夫正在全力救治涇王。
“不好了公公,涇王千歲歸了~”弘治帝從電話中得知親自教養過的幼弟身亡,生生吐了口血,向後倒去。
陳寬嚇得高呼:“快傳太醫!”
弘治帝不知道,牟斌還是隱去了奏折中的一句話。“衡王恐有反心。龍骨現世,福禍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