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遮陽棚下吃麵,對著川流不息的黃河,徐徐江風拂麵而來,別有一番滋味。
“可惜啊,京師的水做不出地地道道的蘭州清湯牛肉麵。”朱壽捧著比臉大的麵碗,滿足地打著飽嗝。
肅王眉頭一挑,住了一個多月,太子殿下終於打算回京了。這一個月來,他每至少要收到京師二十通電話。催促太子回京的、關心太子安全的、探聽消息的,不勝其擾。明裏暗裏遞話,太子就是不想回京。
肅王心情好,讓親衛拿來啤酒,把帶著泡沫的啤酒灌入透明、無一絲雜質的玻璃杯。太子走後他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覺。
肅王的啤酒瓶還沒來得及放下,朱壽眼明手快搶過。在眾人沒做出反應時,朱壽大口大口喝光剩餘的啤酒。
“肅王叔,本宮一口悶,您隨意。”朱壽用絲巾擦了擦嘴角,笑出一口大白牙。
肅王舉著酒杯的手懸空,一陣不安湧上心頭。喝醉的太子殿下口無遮攔,什麼話都能出口。“殿下,我們回去吧。”
“剛出來,這麼快回去做什麼!本宮要好好瞧瞧蘭州。幾條適合的政策一頒布,蘭州就變了模樣。”朱壽翹起二郎腿抖了起來,自鳴得意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造福百姓的皇帝。”
肅王心裏一咯噔。
“皇帝的位置是好做的嗎?沒點能耐的人,隻會讓下百姓跟著受苦!”朱壽突然大喊,“而為了奪皇位勾結韃靼的,應該在太祖陵前自裁!”
人來人往的麵攤前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當初沒處置老崇王,後來人就有樣學樣了是吧?不滿什麼呢?百姓家中兄弟會因為分家鬧不和,皇家能一樣嗎?皇家不和是國家的災禍。否則怎麼有‘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嫡長子規矩?”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像木板和釘子。一旦釘子釘在木板上,就算拔出釘子,木板上的釘子印消不了。釘子印多了,木板也就斷了。”
“肅王叔,您是這個理吧?”朱壽把手搭在肅王的肩上,一口的酒氣熏的肅王直皺眉頭。
“這皇家商行推出每幾個月呢!就有人想利用皇家商行弑君!宗室在皇家商行任職不好嗎?不提豐厚的俸祿,原本不能出封地的人,如今想去哪玩隻要請求調任即可。若是真有含了無色無味的劇毒水果呈給了父皇,宗室們還是安安分分地留在封地老死!”
剛填飽肚子的朱壽嗓門很大。就算肅王府侍衛忙不迭地驅趕行人,還是有很多客商聽到了朱壽的抱怨聲。同行的府軍前衛隻負責保護太子,並不關心太子言行造成的影響。
“肅王爺見諒,爺喝醉了耍酒瘋呢!誰敢給陛下下毒。”順義郡主儀賓、府軍前衛都指揮使江彬扶起太子,皮笑肉不笑地解釋道。
肅王眼神暗了暗,今這頓明明是鴻門宴!“江大人快送太子回府休息。”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太子這是給他們發警告呢!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不知道有人想要毒殺弘治帝的事,肅王府挨著寧夏,他到是知道點炮彈灌沙的內情。
穀大用和江彬扶著朱壽離開。朱壽突然撲到了愣在原地的攤主身上。
“聽東廠,攤主從鄖陽流落到草原,從韃靼人手裏學到了製作方便麵的手藝,稍加改進才有了牛肉湯麵。本宮很喜歡你做的麵。攤主更適合當廚子,而不是探子。把牛肉湯麵的做法交給一百位窮苦百姓,本宮就不追究攤主曾經拜入白蓮教一事。”朱壽傻笑道。
攤主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