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又如何,他隻是淨了身的公公。
冰冷的現實讓劉瑾咽下滿腹怨言。
此刻他非常想成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手中的權利無法傳給下一代,別人對他的敬畏會大打折扣。一旦跌入穀底,再也爬不起來了。
反觀景泰帝時期的內閣閣老、吏部尚書王文。他在英宗複辟後,和於謙一起腰斬於市,全家充軍。王文兒子王宗彝爭氣,考上進士為父平反,贖回全家人。他沒兒子,將來翻盤的機會也沒有。
想到王宗彝,劉瑾打了個寒顫。王宗彝是南京禮部尚書,太子都敢私自囚禁王宗彝。太子想殺了他劉瑾,無須遮掩直接處死,沒人會替他喊冤的。
劉瑾急了,任憑他如何呼喚,卻始終聯係不上神秘人。他著了神秘人的道!
劉瑾急著要從假炮彈中脫身,李東陽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希望。
“李公!咱家是被張永連坐的。”劉瑾激動地抓住牢車大喊。詳細的把經過了一遍,用希翼的眼神瞅著李東陽。
李東陽正色問:“寧夏戰場炮彈被換一事,真的和劉公公無關嗎?”
直覺告訴他,此事和劉瑾脫不了關係。劉瑾權利欲極強,終有一會釀出大害。可太子很看中劉瑾的能力,時常委以重任。李東陽偷偷下決心,一定不能讓劉瑾留在太子身邊。
李東陽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早就明白。很多事沒有是與非,隻看是否對人有利。
“咱家用繼子的前程發誓,絕沒有讓人更換運往寧夏的炮彈。”劉瑾信誓旦旦。
李東陽低頭思索,半晌後脫下身上的鴨絨服給劉瑾披上,“一路寒冷,望公公保重身體。殿下愛才,可眼裏也容不下沙子。炮彈灌沙不是幾個人能完成的。實話,您和張公公的嫌疑最大。既然您沒做過,等殿下查清楚,您的嫌疑也就消了。”
鴨絨服一披上身,凍僵的身子骨立刻感到一股暖流流竄全身。劉瑾眼眶一熱,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真沒白照顧曾經關在北鎮撫司的李東陽。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大家爭取的,不是為了名、就是為了權。內行廠規矩大,一舉一動都有記錄。最近誰身上突然發生了變化,殿下還能查不出來?”李東陽狀似無意地。
劉瑾眼前一亮,證據是可以偽造的。
李東陽好事做到底,在錦衣衛麵前替劉瑾求了情,把他的馬車借給錦衣衛。劉瑾從牢車出來,感激地朝李東陽拱拱手,坐上馬車有尊嚴地離開。
“李公和這位劉公公關係匪淺?”黔國公看不明白了。
李東陽笑笑:“沒有劉公公這些年的盡心盡力,下官和國公爺從皇家商行領不到如此多的分紅。殿下對劉公公還是很看重的。”
“實話,安南不聽話,劉公用假炮彈嚇唬他們的主意還不錯。占城不能隻靠海路運糧。今後幾年,朝廷的重點將放在糧食上,我們必須修築一條從占城直通大明的道路。”
黔國公有點懵:“打安南是太子的意思?還是朝廷的意思?”
“誰的意思不重要。未來幾年會頻發幹旱,糧食才是最重要的。”李東陽淡淡地道。
黔國公和在場的官員心裏同時腦補:看來,李公此行一定是太子故意安排。李公畢竟是未來的國丈,繼續當閣老會招致百官非議。李公被關北鎮撫司肯定是障眼法。今後要對李公客氣點。
不到半個時辰,李東陽收獲雲南文武官員的支持。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