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政嗬嗬一笑:“你該好好看看殿下寫的《官場現形記》,這種事情史書上屢見不鮮,官場常態而已。即便科舉舞弊案平反了又如何?我與唐寅、徐徑走的道路已經被注定。沒有殿下插手,估計我們三人下半生坎坷。”
“你可有懷疑的人?誰會知道你出的考題,並能安排酒樓的戲讓徐徑和唐寅知道考題?”李東陽直言不諱地問。
考題是程敏政從書中選了不同的兩個句子拚接。徐徑唐寅在酒樓吃飯,聽到隔壁雅間談起這個題目。世上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程敏洗茶泡茶,眉眼間十分平和。“我的嶽父曾得罪不少人,舅兄一輩子都在尚寶司,和您的大女婿是同僚。沒人會願意我身處高位,讓嶽父一脈的人馬抱團結黨。”
話已至此,李東陽便不再此事上多言。程敏政心中有數,肯定不會再入官場。
“這幾我心中很慌,感覺要出事。”李東陽無心飲茶,“殿下的舉動令我心驚肉跳。”
“賓之,你心裏有鬼?”程敏政淡淡地問。
李東陽眉頭微皺:“克勤何意?”
程敏政端起茶杯細細品茶。沼氣爐上的鐵壺壺蓋‘啪啪’作響,騰起的水汽讓李東陽心情浮躁。李東陽握緊拳頭,指甲嵌入手掌的疼痛讓他保持冷靜。
“殿下讓藩王領銜軍機處時,我曾問殿下對靖難之役的看法。殿下的話讓我至今難忘。‘靖難成功的根源,在於勳貴、文臣對太祖積怨深重。’殿下比你想象的了解官員。”
‘乓’,李東陽手一滑摔了茶杯。
程敏政嘴角勾起,滿意地看到李東陽失態的模樣。弘治十二年科舉,他和李東陽都是主考官。李東陽卻片葉不沾身。
“掌櫃,光祿寺出事了!”徐徑敲門進入。
李東陽立刻告辭離開。
程敏政想了想,交代徐徑把底樓的空貨櫃搬走,騰出一塊空地賣速食客飯。“你去給殿下傳話,建議棋盤街空出一塊地皮開食堂。方便官員們就餐。光祿寺一堆牛鬼蛇神,一年消耗國庫無數錢糧,是該整頓了。”
徐徑關上門聲:“殿下處置光祿寺簡單,可江南的事情不好辦。家中來信,有人來家裏集資,是能處理布店賣不出去的鬆江布。我實在想不出來,鬆江布在京布的衝擊下怎麼賣的出去。”
“日本。”程敏政嗤笑,“他們集資估計是抱著法不責眾的目的。可不想想,在大明土地上的太子還講規矩,出了大明的管轄地,還想讓太子和他們談《大明律》嗎?”
“殿下在高於三倍的利潤麵前,人會踐踏世間一切法律。我家隻是把裝門麵的鬆江布、刊印的佛經等送了出去。別的家湊了無數絲綢、鬆江布、瓷器、茶葉,差不多是一半的家產。他們就不擔心有去無回嗎?”徐徑搖頭歎氣。
程敏政拍了一下腦門:“今加班!盡快把購貨清單整理出來。殿下馬上要有巨款進帳,得把隔壁的茶樓。超市擴大後將會接受內行廠以外的商品。馬上聯係願意低價賣貨的作坊。”
“又要加班啊!”徐徑唉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