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好久沒聯係了,他在倫敦那邊忙著搞研究,偶爾給我短信問我身體好不好兩個孩子乖不乖之類的。他現在話比較少,今晚已經算是很多話,一個勁問我怎麼那麼不心。
其實他也清楚容沐是什麼樣的人,他更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任人捏扁搓圓了的。
我不敢哭得太大聲,怕吵醒了駱安歌,可是束從軒有點生氣,語氣裏難得是抱怨:“駱安歌怎麼回事,要不是玲瓏打電話給我,我都不知道。他那些爛桃花,終究還是傷害了你。阿憂,我有時候很自責,當初……當初我要是再勇敢一點,再無恥一點,你,我們之間……”
他突然提起這個,我嚇一跳,趕忙打斷他:“從軒,以後別這樣的話了。我隻愛駱安歌,一輩子隻愛他。哪怕他有很多爛桃花,我還是隻愛他。你我下賤也好,我不要臉也好,我就是隻愛他。”
束從軒早就知道我會這麼,他提高了音量:“阿憂,你怎麼那麼傻。駱安歌要是真的愛你,怎麼可能容許容沐一次又一次傷害你。到底,你對他而言,並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唯一。”
我不知道玲瓏跟他了什麼,會讓他覺得我並不是駱安歌最重要的人,這話要是被駱安歌聽到了,又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就在這時候,我聽見外麵有動靜,我知道是駱安歌起來了,他一定是聽見我的聲音了。
束從軒還在那邊絮絮叨叨,要我不要太善良,太善良隻會被容沐捏扁搓圓任人宰割雲雲。
腳步聲停在門口,我嗚嗚嗚哭起來:“從軒,你的我都知道,但是你知道嗎,安歌很為難的,一邊是我,一邊是他的奶奶和救命恩人。所以我不怪他,容沐就是孩子氣了一點,她就是……就是太愛駱安歌了。但是我真的很難過,她罵我是賤人,她嫌棄我髒,我跟芒康結過婚還來跟駱安歌在一起,我不幹淨……可是你是知道的啊,我那是失憶了,我記不得駱安歌了……我愛的一直都隻有他,為什麼容沐要那麼罵我呢,我愛這個男人,礙著她哪裏了?她她會好好照顧駱安歌,她是這世界上最愛駱安歌的人,我不配做駱安歌的妻子……我好難過,我真的好難過……”
束從軒唉聲歎氣勸我半,可是我越哭起來:“難道我真的配不上駱安歌了嗎,容沐叫我滾,叫我永遠別出現在駱安歌麵前。可是我做不到,我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他,我也可以好好照顧他,我也可以很聽話,我也可以像容沐那樣漂漂亮亮的。駱安歌要是喜歡容沐那樣的,我可以去整形啊……”
就在我還想點什麼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淚眼朦朧中駱安歌的臉有點不真實。
他一把搶了我的電話放在耳邊,毫不留情對束從軒冷冷道:“什麼時候大半夜的需要舅舅你來安慰我老婆了?”
完也不等束從軒反應,就掛了電話,然後把我拽起來。
我的眼睛早哭腫了,捂著臉不許他看,他拉開我的手,看了一眼,眉頭就皺得跟山似的。
我嚇得又捂著臉不許他看,他打橫把我抱起來,我吊著他的脖子,有點害羞著掉眼淚。
他把我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在我身邊,幫我蓋好被子,抓起我的一綹頭玩著:“寶貝,你的話我都聽見了。我真高興,八年多了,你還是第一次對我表白呢。”
我臉紅起來,縮在被子裏:“自作多情,誰對你表白了?”
他咬住我的耳垂,聲音沙啞著,平白無故的生出許多曖昧來:“好好好,是我對你表白。寶貝,我愛你,我隻愛你。容沐的事,全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會了,你相信我嗎?”
我哭著點頭,他抱著我緊了緊:“好了,睡吧,魚兒和孩子也好起來了,差不多我們該回去了。”
第二我們去醫院,我戴了口罩,誰知道被蔣舒航一把扯了,當他看見我的臉的時候大吃一驚,問我怎麼回事。
我自然是沒事,被他逼得沒有辦法,隻好不心撞在牆上。
他何其精明:“撞在牆上?伊闌珊你的智商真是低,這一看就是人打的,是不是容沐?”
還好駱安歌和湯川秀不在,我也沒必要端著,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點點頭。
蔣舒航就氣哼哼的:“這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呢,你怎麼不還手?”
我沒好意思告訴他這一切都是我自編自導的戲,這時候必須裝柔弱博取大家的同情。
加上玲瓏在一邊火上澆油,蔣舒航真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容沐。最後他承諾我,等回去以後,一定幫我報仇雪恨。
日子又翻過去一個星期,魚兒母子出院那,那位和冷月來了,殷勤地跑前跑後幫忙。
我們是早就商量好要帶魚兒母子回康城去的,那位也沒有反對,也沒有提什麼要求,不知道是不是內疚。其實我們都知道,他沒有傷害女兒的心,他就是宦海沉浮,早就把仕途看的比女兒和生命重要了。
本來我們是要直飛康城的,但是我聯係了劉律師,拜托他一定要想辦法讓魚兒母子見芒康一麵。
他困難很大,一直到兩後才給我回信,可以安排見一麵,但是情況特殊,隻有十分鍾。
我們定了最早的前往北京的航班,一上飛機魚兒就哭,雖然我們知道她是喜極而泣,但是我跟玲瓏也哭起來。
其實人都是這樣的,到了絕境的時候,一絲絲陽光都覺得看到了希望,哪怕明知道是幻覺,還是拚命抓住。
我握住魚兒的手,安慰她:“別怕,凡事還有我們,會過去的。”
她哽咽著點頭:“我知道,孩子名字我都沒取,給康哥哥決定吧。”
下了飛機我們就直奔監獄,劉律師在門口等我們,回合之後他就隻能進去三個人,駱安歌就由我跟魚兒跟著進去,他們全部人在外麵等著。
走了幾步魚兒突然不走了,她把孩子塞給我,聲音壓得低低的:“阿憂,我還是不去了,你帶著孩子去吧。”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拽住她:“你害怕什麼,他要是敢你,我第一個罵他。你辛辛苦苦替他生孩子,差點連命都沒了,為什麼不見麵?”
她好像很害怕似的,搖搖頭瑟縮著:“我還是不去了,他一定不想見我的。”
我又拽住她,故意嚇唬她:“你想好了,你要是不去,也許這輩子都見不到了。也就是,下次你要再見他,隻能麵對冰冷的墓碑了,你甘心嗎?”
許是我最後這句話起了作用,她深深吸口氣,結果孩子,又跟著我們往裏麵走。
到了那塊巨大的玻璃麵前,芒康還沒有來,魚兒抱著孩子焦急地走來走去,一個勁問我們什麼時候能見麵。
就在她快要急哭了的時候,裏麵的鐵門被人打開了,芒康戴著手銬出現在那裏。
帶他來的警察幫他解開手銬,他木然地看了看我們,然後慢悠悠地走過來。
魚兒見他的第一眼就捂著嘴巴哭起來,我推著她走到玻璃麵前,把話筒遞給她。
芒康愣愣地站在那裏,雖然握著話筒,但是誰也沒有話。
過了幾秒鍾,他終於看向魚兒懷裏的孩子,然後他顫巍巍抬起手放在了玻璃上。
魚兒雖然早就泣不成聲了,還是明白他的意思,抱著孩子緊緊貼在玻璃上,讓孩子的臉能夠跟芒康的手心貼在一起。
孩子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突然哇一聲哭起來。
芒康像是感應到了,他驀地站起來,雙手趴在玻璃上,張大嘴巴大喊著什麼。帶他來的警察走過來示意他坐下,他雖然坐下了,卻抓起話筒大喊著什麼。
魚兒忙著哄孩子,根本顧不了這些,我接過話筒,就聽見芒康的聲音:“阿憂,把話筒給孩子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