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麼香啊!吃什麼呢?”是大胡子的聲音,姚漢傑站起來不好意思的說:“啊,邱連長,正好分完了,李嵐,把剩下的全都煮了吧,讓邱連長也喝上一口熱粥,嗬嗬!”姚漢傑不是大胡子他們連的,但他們倆相互認識。
大胡子一把奪過李嵐手裏的小布袋說:“別別!我剛吃了點東西,不餓!那些東西可寶貴了,還是你們明天再煮吧!”大胡子看了一眼姚漢傑,驚奇的說:“嗬嗬!真有你的,這恐怕是整個部隊僅有的一點糧食了,居然能留到現在,不容易啊!真是奇跡!”姚漢傑聽大胡子一誇,顯得很高興,此時的他,就像是站在頒獎大會的舞台上,接受大家崇拜的目光。
“胡子,過來!”敏敏柔聲的喊著,那一口熱粥蘊含著她對大胡子深深的情感。
......
大胡子的棗紅馬這幾天不吃不喝,它似乎已經明白了大胡子的心思,大胡子已經頂不住壓力了,這兩天必須要將這馬殺了,這是第五軍在整個野人山地區唯一的一匹馬了,早在半個月前D長官就下令將所有的軍馬殺了給部隊充饑,大胡子實在舍不得,遮遮掩掩,硬是留到現在,但現在不殺不行了,他的連隊已經餓死了兩個人了,還有兩個傷員也奄奄一息了。
他牽著棗紅馬低著頭向敏敏的棚子走去,看見日漸消瘦的棗紅馬他的腦海中又出現了娉娉的身影,娉娉是個多麼溫柔的女人,最近他常常夢見娉娉,大胡子原本以為和娉娉的關係隻是生理的需要,現在想來他是深愛娉娉的,而娉娉對他更是一網深情,其實生理的需要,有時候往往也是和愛連在一起的,兩者很難區分,他大胡子和娉娉做那事那麼默契,像春風化雨,他從娉娉美妙的身體上得到的並不僅僅是生理上的滿足,他還得到了力量,得到了做男人那種勇往直前的勇氣。
敏敏喝了兩次小米粥,臉上紅潤了很多,她手搭在額頭瞭望著遠方,仿佛是心有靈犀似的,她知道今天大胡子要來看她,果然,山脊上出現了一人一馬的剪影,那棗紅雖然幾條絕食了,但馬看起來還是威風凜凜,在原始森林微弱的晨光裏深棕色的毛和皮膚發著黑亮的光,頭上和脖子的鬃毛微微飄動,真是一匹神武的馬,相比那棗紅馬,大胡子則顯得精神頹唐,他微微耷拉著腦袋,身體前後晃動,顯得非常疲憊。
“敏敏,感覺好點了嗎?”胡子的眼裏滿是憂傷,他非常關切的問,他的心裏又想起了娉娉,為什麼不幸都會降臨到和他有關的的,他深愛著的女人身上?這兩個他最心愛的女人,一個離他而去,一個病怏怏的,來日無多,敏敏經曆了幾次的波折,她的性子沒有以前剛烈了,變得溫柔了很多,看到大胡子萎靡不振的樣子,她的心裏也很不安,但她不能讓大胡子太為她擔心,她微微笑了笑說:“嗯,喝了李嵐煮的小米粥,已經好很多了!”她停了一會兒,又對大胡子說:“胡子,你來攙著我,去走走吧?”
大胡子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走了一會兒,大胡子捋了捋棗紅馬背脊的鬃毛,輕輕的對敏敏說:“敏敏,這馬,明天就要殺掉了,你最後再騎一次吧?”說完,他想將敏敏抱上馬去,敏敏不肯上馬,她摟著大胡子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柔柔的說:“不騎了,舍不得騎它了,胡子,沒別的辦法了嗎?”
“啊,不騎也好,沒有別的辦法了!連隊裏已經餓死人了,幾個老兵已經當麵罵我了,實在留不住了!”大胡子帶著哭腔說完,他看見棗紅馬的眼睛裏流出了眼淚,大胡子緊緊地抱住棗紅馬的頭,淚眼模糊了,他想起了和這馬的點點滴滴。
那年的初冬,天寒地凍,拂曉時分,D長官指揮的第五軍在戰車和炮火的掩護下,在昆侖關進行了猛烈地反攻,大胡子帶領一支騎兵排突襲仙女山陣地,遇到了日軍的瘋狂抵抗,子彈像雨點般落下來,棗紅馬為了保護馬上的大胡子,脖子上兩次中彈,但棗紅馬毫不退卻,冒著槍林彈雨衝上了陣地,敵我雙方短兵相接,於是,大胡子和戰友們開始了和殘敵的白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