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圈血光漣漪瘋狂卷動,鋪天蓋地。滲人的血紅色波瀾在擴散中色澤不斷加深,最後化為縷縷漆黑,消散在天地之間。
隻是那份轟鳴大盛的毀滅,不過堪堪開始熄滅。波及範圍之內,一時間無法窺見,僅僅是感受著其中餘波與狂風,都不難想象身處正中位置遭受正麵衝擊,將會是何淒慘下場。
看著這毀滅滔天的一幕,小傲嘴角邊掛著的冷笑更盛,雙眼微眯打量著還在旋動的波瀾,忽然間起身,大步邁出。
眼見他親自上前,周圍將士正欲變換護衛陣型,卻也在同時,瞥見前者抬手遙遙一指,而後笑出聲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做的。”
遠處,一圈圈鼓動勁風撕開還在盤旋的毀滅餘波,隻見一道人影從中踏出。在其周身左右,環繞的無形屏障將剛才轟鳴所爆發的一切威力都隔絕在外,毫發無傷。明明立足在毋庸置疑可以輕易滅殺萬千生靈的風暴正中,卻好似信步閑庭般,穩穩當當,緩緩走出。
也直到此刻,身處陣列中的羽茱雙目一瞪,注視著那道自餘波中走出的身影,這才意識到身側的寧越已經不在了。不止是她,可以說這一方的近乎所有強者都是被剛剛戰場中心的轟鳴所吸引,根本不曾察覺到,本應該在眾將護衛中的寧越是什麼時候直接換位到了戰場之中。
一步步邁出,寧越橫抱著一臉疲倦的納蘭芙煙,直至徹底脫離餘波範圍,這才在對方撇開臉的一絲羞澀目光中,將之放下。
“還能走路吧?”
“嗯,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羸弱。”
輕輕頷首,納蘭芙煙試探性抽出了對方所抓住的自己手臂。瞬時間,她身形一晃,差點跌倒。
見狀,寧越急忙伸手一扶,攬住女子的纖腰,歎道:“別逞強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就算我還是趕上了,確保你在最後那家夥的自爆中毫發無傷。但上之前力量耗盡到來的反噬虛弱,可不是這麼短時間就能恢複的。”
沒有直接回答他,納蘭芙煙再一次撇開了臉,甚至沒有去正視寧越。餘光瞥向遠處,在那裏則是一臉似笑非笑的小傲在遠瞭這一邊。
她心中明白,剛才寧越的突然插手,給了對方一個很好的借口。
不論那一陣本來誰輸誰贏,這一記插手,直接違反定下的規矩,便可以判負。
她,輸了。
似乎猜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寧越淡淡笑道:“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至於你,好好修養。”
話音落時,他在納蘭芙煙的一聲驚呼中,再一次將她橫抱起,隨即掠身一踏,回歸本陣,將其交給了前來接應的羽茱與筱霜。
而後,寧越轉身一望,對上了那一道一直在遠瞭自己的目光。
他已然明白,這最後一局對決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圈套。一個,自己無論如何贏不了的陷阱。從前兩陣的一勝一負持平開始,就注定了手握最後一局決定權的小傲,立於不敗之地。
終究,還是被算計了。
“我到現在才意識到,最後這一局對決中的那一條規矩,究竟是何意。直到一方徹底失去戰力,才算結束。很巧妙的文字遊戲,即是說,就算一方被擊殺了,但是他還擁有一手最終的自爆,依舊不算結束,那位禦靈使的實力究竟怎麼算,不好說。但就這一招最後的自爆,基本上可以說,非巔峰狀態的至聖境九重隻怕都不能硬接。所以,你才把出陣者定在了魔尊級別以下。從一開始,我這一局就不可能勝。”
回到爆裂餘波已經平息的戰場,寧越長長一歎。
在他身前,小傲到來,戲謔笑著點了點頭,應道:“不錯,正是這般。而且,還可以順帶試一試,如今的你實力如何。至聖境九重都無法硬接的自爆,你卻隨意擋下了,還可以閑庭信步地把人救出來。你,魔尊,對嗎?”
“最開始時過的那幾招裏,難道你沒看出來嗎?”
寧越也懶得直接回答,就今日見麵之刻兩人的幾招交手,便是最好的答案。
彼此,皆為魔尊。
點了點頭,小傲再道:“這不是,想聽你親口承認嗎?罷了,還是談回剛才的對決吧?你覺得,這一局該怎麼算?”
“我插手,這一點違反了規定,毋庸置疑。但是,若是那一招自保是你這邊出陣者的最後手段,不論成敗,隨著這一招結束,他將失去所有戰力。所以說,就算納蘭芙煙憑自己的力量接不下這招,身亡於此,也並非戰敗。而是——平局!”
既然寧越可以站在這裏與小傲理論,自然是心中有了答案。不錯,他這一局注定不勝,可也並非代表著就是敗。
在前兩陣一勝一負,雙方平局之後。第三陣結束,依舊沒變,還是平局。
打量著一臉肅然的寧越,小傲搖了搖頭,回道:“要你這麼說,也沒錯。哎,看來,先前製定的對決,根本不足以叫我們分出一個勝負。那照你說,該怎麼做?若是再加賽一局,由上一陣違反了規則的你來挑選方案,顯然說不過去。可若是我來挑,你也未必會答應,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