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來乍到(1 / 2)

色將明未明,淅淅瀝瀝的雨給這秋日增添些許寒意。Ww WCOM蘇州城東一座?1??邸裏傳來稚子的嚎啕哭聲,聽得來趕早集的人們紛紛搖頭歎息。

一位黑臉膛的漢子,扛著山雞、野兔等野味正往相熟的酒樓去售賣,見此情景不知何故,便詢問路人。走街串巷的貨郎道:“可憐啊,好好的一家人。我還受過這東家的恩惠,眼下這情形我卻幫不上什麼忙。”

眼看一位老大夫從巷尾走來,身邊跟著一個背藥箱的童子。貨郎連忙拉住老大夫,詢問道:“這位老人家請了,敢問徐家大夫人可是不好?”

老大夫歎息搖頭:“豈止是不好,已然去了。”

貨郎怔住:“這可如何是好,隻剩下一對姐弟……”

黑臉膛漢子訝異:“這家的男人呢?”

老大夫道:“你來城裏少,不知道。徐家大房前陣子出事了,當家的和大掌櫃在京城入獄,還不知道該怎生轉圜呢。”

黑臉膛漢子又追問:“徐家大房?可是錦繡記的東家?”

貨郎道:“正是錦繡記,東家可是好人哪,怎會遇到這種事。”罷搖頭走開了,留下那黑臉膛漢子兀自呆,不知在思量些什麼。

徐家後院,初秋的荷塘枯敗凋零,一如眼下府邸裏惶惶不安的人心。荷塘不遠處有一座樓,上麵題字“映雲閣”,正是徐家大房嫡長女徐婉真的閨房所在。徐婉真躺在拔步床上,麵色蒼白如紙,愣愣的出神。桑梓端著一碗熬好的粳米粥,輕聲喚道:“姐,姐,先用點粥吧。”而徐婉真沒有任何反應。自姐在夫人床前暈倒後,醒來就一直這個狀態,不動也不話,哪怕哭出來也是好的呀,桑梓暗暗垂淚。

這時從屋外傳來跑動的腳步,隻見一個頭戴虎頭風帽總角童子蹭蹭蹭地衝了進來,粉嫩的臉上全是鼻涕淚痕,口中不住喚道:“阿姐,阿姐!”桑梓連忙放下粥碗,掏出絲帕給他擦臉,匆匆趕來的奶娘在忙門旁站住。

奶娘呐呐道:“桑梓姑娘,少爺非要來找姐,我實在是攔不住啊。”

桑梓心中歎了一口氣,老爺和大少爺在京城入獄,夫人一急之下生病去世了,這麼的孩子心裏能不惶急嗎?心中想著事,手一鬆,童已經手腳並用往徐婉真的床上爬去,口中仍不住的喚阿姐。

一聲聲軟軟的童音,終於喚回徐婉真的神思,“阿姐?這是在叫我嗎?”

那童總算爬到床上,剛擦過的臉又流下淚來,“阿姐,我是宇兒呀,你怎麼不理我啦?阿姐你看下我好不好,你也不要我了嗎?”罷又抑製不住,手徐婉真的臉上胡亂摸著,嗚嗚的哭起來。

徐婉真聽著這稚嫩的哭聲,扯得心中一痛,伸手將童抱到懷裏,眼淚情不自禁地流淌下來。

桑梓看著姐弟倆相擁而泣,也跟著難受,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隻聽徐婉真啞著聲音道:“幫我倒杯熱茶來。”

桑梓帶著奶娘退出去,聲的囑咐奶娘:“讓少爺在姐這裏待著吧,還心安些。你且候著,別主子有事找不到人。”奶娘應是。

待桑梓沏了熱茶回來,見少爺哭累了,伏在姐身邊呼呼入睡,徐婉真正輕柔地為他清理臉。見她進來,道:“把茶放下就出去吧,我累了,休息一下不要來打擾。”

見桑梓出去關好房門,徐婉真起身,輕輕將童緊緊抓住她胳膊的手放好,蓋好被子,便走到桌旁慢慢喝茶。暖茶入口,一直以來繃著的情緒總算是好些,腦中的混沌逐漸散去,開始理清思路。

自己不過是參加一場普普通通的酒會,這樣的聚會平均每個星期都會參加一次。什麼慈善義賣,什麼愛心拍賣會,什麼生日晚宴,什麼公益音樂會等等,無非是有錢有閑的人家,與有權有勢的人家找各種理由相聚,你得名我得利,瓜分利益罷了。作為一名根正苗紅的官二代,陪著父親出席各種交際圈的聚會已是家常便飯。

見慣了各色阿諛奉承的人,各種灰色交易,連人生也被父母安排的妥妥帖帖,自己隻需要按路走下去而已。徐婉真不止一次的問自己,這樣的人生有意義嗎?一路貴族學校畢業,再到聞名全球的音樂學院就讀,從海外歸來後馬上就有耀眼的光環等著自己。而自己,也將會給父母漂亮的履曆上增加更多光彩。

不需要努力,不需要辛苦打拚,也,不被需要。

精致、優雅,身著全身高級定製的時裝,這樣完美的皮囊,也掩蓋不住內心的蒼白空虛。生活中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個糯糯的弟弟,全心全意的愛著自己。對著弟弟,徐婉真可以毫無形象的笑,肆無忌憚的哭,而他總是粘在身後,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