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溍站在一旁的樹蔭下,默默地看著趙淑妍的一舉一動,直到她從地上起身,他這才上前想扶趙淑妍一把,不想,趙淑妍卻是一把就將他推開了。
“你豈能在我娘麵前,對我動手動腳?”
說完這,趙淑妍就沿著台階,繼續向著另一處墳塋走去,跟著她,黃溍也來到了低處的這處攢宮,而這裏,則是蕭媞和蕭晴的墳塋。
“其實吧,我從初見之時,就對你想說一句話……”
看著蕭媞的攢宮,趙淑妍這才抿了抿嘴唇,對黃溍說出了壓抑在心中已久的所思所想:
“其實,從初見之時,我就想說一句,我愛你……隻是,我早已經有孩子了,不能再和你有什麼瓜葛了!”
趙淑妍麵色微紅,已然是有些情不自禁,見此情景,黃溍本想直截了當地拒絕她,畢竟,趙淑妍也已經三十六歲了,而且還帶著三個孩子,而他則隻有二十四歲,即使趙淑妍與方道盛離婚,他也絕無可能與她結合到一起。
“我亦知你的想法,隻是,你我之間,絕無在一起的可能!”
黃溍走到了蕭晴的墓碑前,看著其貌不揚、略帶些青苔的墓碑,他也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
“隻可惜,你我相差了十幾歲,若是我能早出生幾年,或許,你我還有相遇的機會吧?”
“正如你所言……”
趙淑妍笑了笑,撥開茂密的草叢,來到了山坡邊上,此時,雲開霧散,整個流球州連同大海,一時之間盡收眼底。
“瞧,這小小的島嶼,還頗有一番韻味呢!”
看著山下的流球州和湛藍的海水,趙淑妍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忽然間,她深處手指,指著東北角的方向,輕聲對黃溍說道:
“看,那兒就是臨安府的方向,而這些攢宮,也都是我和楊思妍設計的,你也可以猜猜,我和楊思妍在設計攢宮之時,究竟想的是什麼……”
黃溍回眸,看了眼蕭媞和蕭晴的墳塋,思量許久,他這才半猜半蒙地說了句:
“莫非,你將攢宮,都麵向了行在的方向?”
“確實如此,和紹興的攢宮一樣,按照朝廷的要求,我和楊思妍命人,將墓穴挖掘得很淺,到時候,朝廷回到臨安,就可將她們安葬的紹興府,卻不想,這麼多年,我卻仍舊看不到回臨安的希望……”
趙淑妍淒然一笑,看著蕭媞的墳塋,她不禁想起了一件往事:
“我還記得,蕭媞在世時,曾經獨自潛回臨安,本想去看看謝皇後的墳塋,卻不想,臨安人皆言,在她們南下之後,元軍進入臨安府,眼瞅著趙嫣逃跑,趙珍珠也跟著逃走了,剩下的,就隻有謝皇後的棺槨而已,伯顏大怒,下令將她的遺體扔到了亂墳崗,任由烏鴉和野狗啃食,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蹤跡……”
說到這,趙淑妍的臉頰上滑過了兩滴清淚,擦去淚水,她這才摸了摸胸口,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
“從臨安府回來之後,蕭媞她就每天痛哭不已,任憑楊思妍怎麼勸慰,她就是沒有聽進去的意思很快,加上整理趙嫣遺稿的勞累,她就病倒了,就此一病不起,再也沒有機會返回臨安了,而在在臨終前,她囑咐皇上和楊思妍,一定要光複大陸……為了讓她能夠回家,楊思妍就和我商量,將她埋在了這座山上,而很快,蕭晴也就追隨她而去了,同樣也被葬在了這裏!”
“真是巧了!”
黃溍不由得嘀咕了句,看著趙淑妍悲切的樣子,他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
……
離開了草山齋宮,趙淑妍就將黃溍送到了陸自立的府邸上,而後就回了家,按照趙淑妍的囑咐,陸自立從戶部拿來了腰牌,而這個腰牌,則是進入文苑地下金庫的通行憑據。
“文潛,我也知道,趙淑妍和你提及過文苑藏金之事,我也不便隱瞞下去……但若是你真有良心,那就請別將這金庫的秘密告知韃子漢奸,否則,一旦鐵穆耳盯上這筆黃金,隻怕,流球小島,將再度麵臨滅頂之災!”
麵對陸自立的憂心如焚,黃溍卻是氣定神閑,鄭重其事地保證道:
“陸丞相,在下就是死,也絕不會將此事告知韃子,你就放心好了!”
有了他的保證,陸自立微微頷首,說道:
“甚好,那我們就出發吧!”
文苑,是一處位於流球小島的中央山腳下的小院落,靠近流球州城區,一年四季,皆由大宋禁軍派出重兵把守,對於這裏究竟藏著什麼,附近居住的居民其實早已經是心知肚明,根本用不著去刻意保密。
下午時分,一輛馬車來到了文苑門前停了下來,幾個衛兵當即上前,攔住了汽車的去路,厲聲喝問道:
“你們是誰?為何敢擅闖禁地!”
聽聞此言,身著宰執朝服的陸自立掀開門簾,走下了馬車,說道:
“我乃大宋右丞相陸自立,來此要點驗黃金,這是戶部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