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番禺(1)(2 / 2)

“天亮了,我也該出發了!”

次日早上,當第一縷陽光剛剛照進窗戶之時,楊思妍就換上了外衣,離開了邸店徑直向著城外的亂墳崗而去,而在隨身攜帶的包袱裏,則裝著一把她從街上買來的小鐵鍬,她打算用它,對母親的墳墓進行挖掘,然後,再將骨殖用精美的絹帛包裹好,放在預先買來的紫檀盒子中隨身帶走。

“娘,今天,我就要見到你了……”

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楊思妍緩緩地走著,一路向著北門而去,清早的廣州,此刻早已經開市,街邊的商鋪也已陸陸續續開門,迎接一天中的第一批客人。

本來,楊思妍還以為,此時,元軍抓捕她的通緝令,早已經從泉州被發到廣州了,卻不想,到了北門,她這才發覺,城門口的元軍士卒大多十分隨意,對於出城的行人,甚至都不加以盤問,看起來,一切似乎再正常不過了。

“哎,對我來說,這可真是個好機會!”

順利出城,楊思妍不禁嘴角微微一翹,自以為已經逃過一劫,卻不想,此刻駐紮在廣州及廣東其他地方的元軍,早已經接到了來自福建的通緝令,暗中的搜查也已展開,按照廣州達魯花赤塔出的命令,隻要一搜到關於楊思妍的蛛絲馬跡,就即刻進行監視,並盡快將其抓捕歸案。

派出細作之後,塔出就陷入了連續幾天的惴惴不安之中,直到楊思妍前去城北亂墳崗的那個早上,一個細作走進了衙門,對他稟報了一個消息:

“啟稟大人,今早,我等在洪德客棧發現一個獨自居住在客房的美婦人,看起來十分可疑,想必,她極有可能就是楊思妍,還請大人下令,將其抓捕歸案!”

“是嗎?那樣豈不是太巧了?”

塔出從榻上站起,拖著肥胖的身軀來到了細作身邊,看著細作那副恭恭敬敬的神情,他卻不由得疑竇叢生:

“你們又有何德何能,竟然可以不憑借畫像找到楊思妍?如今,你們又有何憑據,竟然說一個獨自居住的婦人,就是楊思妍?”

塔出一係列的疑問拋出之後,細作隻是尷尬一笑,再度對主子拱了拱手,說道:

“在下不敢擔保,但請大人率軍親自搜查洪德客棧,若是發現可疑之處,即可守株待兔,將那個賤婦緝拿歸案!”

“這,容我考慮一下!”

塔出坐下,拿起一張紙,將其揉成了一團,沉吟半晌,他拿起驚堂木,狠狠地拍了拍,終於那定了主意:

“既然這樣,按你們的建議辦!”

說完這,塔出忽然換了副猙獰的臉孔,補充了句:

“若是那個人不是楊思妍,下次,你等還是小心為上,若是再肆意惹事,本官定將嚴懲!”

“是是是……”

塔出一聲令下,元軍士卒當即聞風而動,將可疑的洪德客棧圍了個水泄不通,對此,洪德客棧的掌櫃和夥計全都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軍爺,在下一向遵守朝廷法規,做的全是合法的生意,不知各位軍爺,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看著那些五大三粗、武裝到牙齒的元軍士卒,掌櫃急忙一臉諂媚地走上前去,對著為首的元軍將領鞠了一躬,說道:

“在下並不曾窩藏逃犯,也按時向朝廷繳納賦稅,若有罪過,還望大人明示,在下一定痛改前非!”

“是嗎?”

元軍將領陰笑著,指了指桌案上的賬簿,問了句:

“那好,你可否把主在二樓的客人名字,拿給本官看看?商鞅之法,住店要登記名諱,你不可能沒記吧?”

掌櫃一愣,沉默片刻過後,趕忙連連點頭,說道:

“有有有,在下奉公守法,豈敢不記?”

元軍將領吩咐手下拿過賬簿,翻了一會,找到了前些天入住的客房登記,看著賬簿上登記的客人名字,他開始尋找起了,那個獨自居住的婦人。

“喂,掌櫃的,這個叫徐蕙的杭州人,究竟是男是女?”

掌櫃思量了一下,如實回答了句:

“大人,是個娘們,而且還是一個人來投宿的,如此婦人,可真是不常見!”

元軍將領眉頭一皺,沉默良久,似乎,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些自己的判斷。

“既然這樣,那就給我先搜搜她的房間,我倒要看看,這個女流,究竟敢玩什麼把戲!”

“是,大人!”

元軍士卒一哄而上,封鎖了下樓的樓梯,與此同時,元軍將領帶著手下,進入了那個名為“徐蕙”的女子居住的客房,開始了搜查。

“快給我搜,別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元軍士卒翻箱倒櫃,到處尋找著可疑的痕跡,然而,找了半天,除了幾根金簪之外,他們幾乎是一無所獲,更別提可疑的痕跡了。

“大人,在下發現了一個盒子!”

“什麼盒子?快拿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