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瑞國公主去世,隻怕,他們早已經結為夫妻,白頭偕老了吧?”
聽著環娘的回憶,趙?已然是入了神,他閉上眼睛,想著昔日趙珍珠與文璧的故事,而環娘似乎也漸入佳境,講到傷心之處,她也忍不住淚流成河,哽咽不止,仿佛一切,就發生在眼前一般,仿佛盡在昨天。
臨安淪陷之前,趙珍珠與文璧最後一次見麵,也是他們分手的時候,是在景定二年的春天,那是,趙珍儀剛去世不久,在臨終前,她將趙珍珠叫到床前,留下了她最後的願望:
“我死後,你能嫁給楊鎮嗎……我不放心就這麼走……”
趙珍珠渾身顫抖著,甚至,還咬破了嘴唇,沉默片刻,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她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答應了姐姐:
“姐姐,你放心吧……倘若你有不測,我一定會像你一樣,對楊鎮忠貞不二,就當是我最愛的人一樣……”
不堪病痛的摧殘,趙珍儀很快就離開了人世,出於對姐姐遺願的遵從,趙珍珠親自去了趟江州,與文璧見了麵,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文溪,我的心,永遠都愛著你……若不是我姐姐不在了,隻怕,我早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此言既出,文璧也沉默了,片刻過後,他這才按耐住內心的不舍,輕聲安慰她道:
“珍珠,你就不必如此自責了,事到如今,也不是你我可以改變的!”
此言既出,趙珍珠卻依舊是神情恍惚,不知該做什麼才好,在她身邊,趙珍媞則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眼神中,分明流露著一絲不安。
“二皇姐,別太傷心了,這幾天你都沒好好休息,要是病了,我又該怎麼跟父皇交代?”
“哎,俱往矣!”
趙珍珠不禁哀歎一聲,沉吟片刻過後,她的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了一絲苦楚:
“父皇他,根本就看不上我這個庶出的女兒!從小,我就和一介宮婢一樣,在宮中做那些粗活累活,要不是,我自己找機會偷偷讀書,還練習書法歌舞,恐怕,我就不能參加科舉,也不能嫁得好人家了吧?”
“這……”
趙珍珠有些憤怒,不知往哪裏發泄,然而,這時候文璧的一句話,卻讓她徹底靜了下來:
“珍珠,烏鳥私情願乞終養,難道,皇上剛剛喪女,你就忍心去責備他對你不好?恐怕,這麼做要是給外人知道了,會招來別人的恥笑吧?”
“別提了,我不想說!”
……
講完了趙珍珠與文璧分手的經過,環娘幹咳了幾聲,接著說道:
“自打壽安公主與我叔父分手之後,他們有十幾年沒見過麵,直到,臨安淪陷,公主她帶著兒女出逃躲避兵鋒,這才與我叔父再度相遇,並參加了家父的義軍!”
“後來,她又是如何落入蒲壽庚手裏的?”
環娘拿起瓷杯,抿了口水,思索一會,輕撫著白發,頗為傷感地說道:
“我記得,當時,她和家父見麵時,是在她妹妹剛殉節之後不久,她一見麵,就跟家父說了句她是尋死來的,隻想為她妹妹報仇雪恨,與韃子漢奸同歸於盡!”
“看來,二皇姑她,也是感性之人啊!”
聽完這些,趙?也是歎息不已,看著滿地的枯草,他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
“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英勇無畏,若不是元兵南下入侵,隻怕,她背後的秘密,也不為朝野所知吧!”
一提到趙珍珠的性情,環娘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福的微笑,自打她被擄掠至此,她已經好久沒有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