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蒲舶司!”
“趙嫣和趙珍珠可都還在?”
“蒲舶司,她們一個沒跑,都在呢!”
日上三竿,蒲壽庚這才壯膽走進了牢房,眼瞅著趙嫣和趙珍珠並沒有逃走,他這才鬆了口氣,吩咐士卒,在將她們處決之前,一定要嚴加看守,以防有人再來劫獄。
“來人,盡快將趙嫣等女犯淩遲處死,不得有誤!”
“慢!”
蒲壽庚話音未落,一個元軍將領就走上前,製止了他:
“趙嫣和趙珍珠好歹也是南朝皇後和公主,若是淩遲,隻怕,會有辱皇上的恩德,不如將她們絞殺,再將她們挫骨揚灰,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蒲壽庚就猛地回頭,這才發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恒。
“李將軍,你這麼做,不會是想給趙嫣開脫罪責吧?”
“蒲舶司,這是皇上的旨意,你敢違背?”
說著,李恒就從衣袖裏掏出了一份詔書,將其遞給了蒲壽庚:
“按照皇上旨意行事,勿激勿泛,以免讓南人對朝廷心生怨恨!”
蒲壽庚無奈,隻得放棄了淩遲趙嫣的想法,改為絞殺,對此,趙嫣和趙珍珠當然是無從聽說,直到祥興五年(元至元十八年,1281年)一月,蕭媞和蕭晴來到牢獄,她們才得知了這一消息。
“珍珠,娘真的想死你了,沒想到,臨行前,我們還能相見!”
蕭媞帶來了一桌酒菜,和她們一起把酒言歡,不過,與其說是把酒言歡,不如說,她們這是在喝斷頭酒。
“趙嫣,你快喝吧,別讓蕭媞白忙一場了……”
蕭晴故作矜持,拿起酒杯,將其遞給了趙嫣,而看著杯中的瓊漿玉液,趙嫣卻是五味雜陳,並沒有即刻將其一飲而盡。
“蕭晴,你咋不喝?”
麵對趙嫣的詫異,蕭晴隻是勉強一笑,捂著腹部,略帶歉意地解釋道:
“趙嫣,本來我也想喝點小酒,隻不過,今天我有些身體不適,不能喝了……”
趙嫣並沒有懷疑她,而是繼續喝酒,而楊思妍除了喂母親趙珍珠喝酒吃飯之外,自己也端起酒杯,悄悄地抿了口酒。
“思妍,你還小,就別喝了吧?”
麵對著趙珍珠的勸說,楊思妍隻是嘴角一翹,說道:
“娘,反正都要和你一起走了,難道,我去之前,就不能喝點酒?”
看著她們都喝酒了,蕭媞和蕭晴對視了一眼,而後,臉色又恢複了原樣。
……
“娘,你快醒醒!”
待趙珍珠再度睜開眼時,已經是次日清晨,然而,叫醒她的聲音,卻不像是楊思妍的嗓音。
“你是……”
“娘,你不認得我了?我是你的女兒楊思妍……”
“不是!”
趙珍珠艱難地坐起,宛如隔著麵紗一般,看著眼前這個小女孩,沉默許久,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蘭花香,就像是明白了什麼,說道:
“你是……你是徐姈的女兒,明昌郡主趙淑蕙……”
“我不是!”
趙淑蕙欲言又止,就在這時,趙嫣扶著牆走到了趙珍珠身旁,說道:
“這是我和蕭媞的意思,也是趙淑蕙的心願,珍珠,你就別怪她了!你放心,你娘和蕭晴蕭婈,已經帶著楊思妍,逃到了惠州知州文璧那裏去了!”
趙珍珠詫異不已,沉默許久,她忽然伸出手臂,一把摟住了趙淑蕙的額頭,哽咽著說道:
“淑蕙,難道,你真的要替楊思妍死?”
趙淑蕙輕輕地點了點頭,用稚嫩而又堅定的聲音說道:
“嗯,她是大宋皇後,絕不能和邢秉懿(宋高宗趙構的結發妻)一樣,受辱於韃子漢奸,如果為了她死,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