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清晨,蒲壽庚還在睡夢中做著屠戮廣東的美夢,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給驚醒了,當即,他的心裏湧起了一股無名怒火:
“狗日的,還讓不讓人歇息啊?”
“老爺……蠻子……蠻子張世傑殺回來了……泉州……已經被十萬大軍包圍了!”
此言既出,蒲壽庚霎時魂飛魄散,趕忙批衣而起,拿過寶劍對著手下吼道:
“來人召集全城軍民上城,抵禦蠻子!”
“是,老爺!”
豈料,宋軍的攻勢異常猛烈,在複仇心切之下,宋軍將士不顧一切地奮勇衝殺,在兩天時間裏,泉州附近的邵武和晉江就被收複,連泉州港都已經被宋軍用巡洋艦封鎖,泉州水師無力抵擋,隻能在港口被圍前倉皇而逃。
蒲壽庚惶惶不可終日,對於自身的罪惡,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倘若泉州城被宋軍收複,則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們父子,到時候,被誅滅滿門的,恐怕就隻有他們這一戶了。
“老爺,元軍正水陸並進,向著泉州撲來,還請靜候佳音!”
“娘的!”
聽了仆人的稟報,蒲壽庚卻是怒火攻心,揚起手,一巴掌將他扇倒在地:
“我問你援軍什麼時候到,你說這廢話幹什麼?”
“是是是……”
仆人急忙鞠了一躬,也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疼,說道:
“老爺,董文炳和張弘範說了,再過幾日大軍一到,保管將張世傑所部全送進海裏喂魚!”
此言既出,蒲壽庚稍微鬆了口氣,眼下,他自知,燒了南少林寺,殺了萬餘漢人,泉州城內的民心已不可用,唯一能用於與宋軍一拚的,就隻有那些回()教()徒的義兵(又稱亦思巴奚)的忠心了。
激烈的圍城戰持續了整整半個月,直到一個清晨,蒲壽庚登上了泉州城牆,卻驚訝地發現,泉州港內的宋軍艦隊,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田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蒲壽庚打量了田真子一眼,仍舊是一頭霧水,而對此,田真子卻並不覺得意外:
“蒲舶司,大元軍隊已經南下潮州,追捕趙昰趙珍珠去了,倘若趙珍珠有失,他張世傑豈不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哈哈哈,還是你田大人料事如神啊,在下不如,不如你啊!”
蒲壽庚雖然哈哈大笑,然而,在心裏,他卻殺心驟起,這個田真子,雖然說自己並未把讓元軍圍魏救趙之事告訴他,但是,他卻一猜就知宋軍撤圍背後的秘密,倘若,今後他與蒲家反目成仇,一步步算計自己,那麼,蒲氏一門的金山銀山,豈不是都要毀於一旦?
“蒲舶司,在下還知道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蒲壽庚撫須淺笑,伸手拍了拍田真子的肩膀,說道:
“田大人,還請講講!”
“是這樣的,前些天,趙珍珠秘密發電報給興化軍的陳瓚和在汀州的文天祥,要他們派人尋找趙珍媞的下落,不巧,這份電報,給我們截獲了!”
“那又怎麼了?難道田大人知道趙珍媞的藏身之處?”
田真子點了點頭,神秘兮兮地補充道:
“那是當然,這事,還多虧了夏璟夏將軍!他可是我們福建路的地頭蛇!通過他的人脈,我等得知,趙珍媞和謝枋得的夫人李氏一起,正躲在建州的一處小山村裏,如今,這幾個婦人,已經在那裏躲了好幾個月了!”
“甚好……”
聽聞此言,蒲壽庚兩眼放光,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了一絲獰笑:
“嘿嘿,田大人,雖說讓趙珍珠跑了,可是,倘若我等抓到了趙珍媞,並以她威脅趙珍珠,隻怕,趙嫣和趙珍珠會自己送上門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