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殺國賊,清君側……”
臨安府,豐樂樓。
“趙寶臣,別來無恙啊……”
深夜,仍舊燈火通明的酒樓裏,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男子走進了一間並不起眼的包廂。
“汝是何人?為何知曉本官所在?”
“哈哈哈……”麵對趙璧的質問,來人隻是幹笑幾聲,而後,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的幕後主子:
“在下奉董公公之命,特來稟報一事……”
“說吧……”趙璧瞄了來人一眼,舉起酒杯,將裏邊的瓊漿玉液一飲而盡。
“是……大人,如今,蒲應擅自發兵攻打呂宋,此事本是馬天驥自導自演,但卻被趙嫣戳穿,如今,若是大朝能夠興兵南侵,我等再在朝廷內部略施小計,則必可除去趙嫣,救兩國生靈於水火之中……”
“妙計!”趙璧咧嘴一笑,臉色則隨之變得滿麵紅光。不過,正在來人以為得計,準備告辭複命之時,趙璧卻伸出了右手,一邊如同夢囈一般嘀咕著:
“口說無憑眼見為實……若無憑據,我又如何對王爺交代?”
“有有有……董公公早就說了,趙大人精明過人,定會索要憑據……”說完,來人就從衣袖裏掏出了一塊玉璧,將其放在了桌案上:
“這是宋皇賜給趙珍媞的白璧,若是有半句假話,大人就可拿此物宣稱趙嫣勾結大朝叛亂,到時候,也可除之後快!”
“甚好,請回吧!”
眼看來人離去,趙璧也匆忙丟下酒菜和錢財,喬裝打扮,急急忙忙地離開了豐樂樓。經過七拐八拐,來到了裏仁坊附近的一處小屋裏,和早已在此潛伏的細作會合。
“大人,有何貴幹?”
“快去,致電王爺,就說,待我等一離開臨安府,就速速發兵進攻京湖或是兩淮,並大造輿論,將此事說成是趙嫣勾結我朝所為!”
“這……”細作一聽,不禁麵露難色,沉默許久,這才小心翼翼地問了趙璧一句:
“此事,事發突然,又如何讓王爺采納?”
聽聞此言,趙璧隻是抖了抖眉毛,冷笑一聲,解釋道:
“忽必烈元帥一向視趙嫣為眼中釘肉中刺,若是能夠有機會除掉此女,他又怎會放棄?”說著,趙璧突然間頓了頓,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這個趙嫣,雖是一介女流,然,可抵大朝百萬鐵騎,絕不可輕視於她!”
而在宮中,聽聞宋軍陷入持久戰,趙嫣也不禁為之扼腕歎息,瞥了眼桌上的電報紙,她仿佛看到了宋軍將士倒在血泊當中,而那些射殺了宋兵的土人,則發出了猙獰可怖的笑容和震人心魄的怪叫。
“如此下去,朝廷豈不是要重蹈金國之覆轍?”
“趙嫣……”
一聽有人叫她,趙嫣回頭,隻見,蕭晴正拿著準備好的白布和托盤,朝著她使了個眼色。直到這時,趙嫣才想起來,時間已到,自己要去給趙珍媞束腳了。
“哎……我本不想如此,隻是……”
“你呀,真是笨死了……”蕭晴輕輕一笑,故作隨意地給她出了個主意:
“你可以裝模作樣地給她纏一下,之後,由我們和趙珍珠幫你瞞過皇上,這不就萬事大吉了?”
“事到如今,也隻有如此了……”
回到臥房,趙嫣先是走到床前,輕輕地摸了摸女兒的額頭,而後,才低聲細語地安慰她道:
“珍媞,等會可能會有點疼……別哭啊……”
“嗯……”趙珍媞輕輕地點點頭,將右手伸給了坐在身旁的趙珍珠,片刻過後,趙嫣從托盤裏拿起白布條,替女兒脫去鞋襪,開始將布條纏在她的腳上。
趙珍媞眉頭緊鎖,本以為一陣劇痛就要從腳上傳來,然而,這次的情況卻變了,一切都沒有發生。
“娘,我不疼了……”
“噓--”趙嫣豎起小指,示意她不要吱聲。將布條隨意纏上,趙嫣就匆忙替她套上鞋襪,和過去一樣摸了摸趙珍媞的臉,輕聲細語地說道:
“真乖,改日,娘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趙嫣暗自慶幸蕭晴這回變得靠譜了些,卻不知,一雙眼睛早已經在窗外將她的一舉一動看了個一清二楚……似乎,這次她們機關算盡,仍舊逃不過隔牆有耳的宿命。
“嘀嘀嘀……”
忽然間,電報機的蜂鳴器再度響起,之後,轉瞬即逝……在床上給趙珍珠她們講故事的趙嫣沒有發覺,也根本沒有時間去思索,這麼晚了,這封電報究竟是從何而來,又發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