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蕭婈的疑惑,蕭晴隻是嘴角一翹,解釋說:
“沒什麼,官家和範丞相有些要事,我等宮婢豈能去管?”
慶元府,東錢湖。
“娘的,今晚若是不能將史嵩之的木箱燒了,那我等就再無機會了……”
“李大人,此事,還是謹慎為上吧……”
深夜,東錢湖正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隻有史府的朱門前懸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顯得格外紮眼。對此,包恢雖然也是恨得牙根癢癢,不過,他卻是十分冷靜,並不主張馬上行動,否則,一旦發生意外,則覆水難收,一切晚矣。
“哎呀……你可真是畏首畏尾,劉蘊,和我上!”
李毓之和劉蘊不顧反對,迅速披上烏黑色的夜行衣,向著史府悄悄進發,到了牆根,李毓之揮了揮手,示意劉蘊墊在自己的肩上搭人梯上去,對此,劉蘊也沒有什麼意見,跳上他的肩膀,一把就抓住了牆頂。
“快點……”
爬上牆頂之後,劉蘊一隻手抓住了李毓之的胳膊,將他也拉上了牆頂,豈料,這時,劉蘊突然一腳踩空,“噗通”一聲跌入了水池之中。
“該死……”
聽聞落水的聲響,幾個正在花園裏巡夜的史家仆人當即圍攏過來。眼看他就要被擒,李毓之索性也是一跳,落地之後,他就急忙躲進了草叢。
“喵嗚……喵嗚……”
“不過是貓落水了而已,汝等又有何怕?”
出乎意料的是,李毓之這一看似愚蠢的做法卻是收到了奇效。一聽所謂的貓叫,那些急匆匆趕來的仆人紛紛是搖頭發笑,之後,就陸陸續續地散去了。
“劉兄,沒事吧?”
麵對李毓之的關切,劉蘊隻是用力抖了抖身上的水,苦笑一聲說道:
“李大人,我沒事,快走……”
此刻,史嵩之早已經袒胸露腹,躺在床上打著呼嚕……而在他的臥房後邊,那個裝滿證物的大木箱子則被放在了一間上了鎖的小黑屋裏,並有兩個仆人晝夜看守。
“劉兄,等會,我去把那兩個人引開,然後,我先撂倒一個,你在將剩下那個撂倒!記住,別殺人了……”
“好!”
“咣當……”
摸到牆根,李毓之這才不慌不忙地踢翻了一個鐵盆……一聽這個聲音,兩個仆人急忙交流了一陣,之後,一陣腳步聲傳入了李毓之的耳中。
“娘的,嚇死老子了……”
“小子,我看你怎麼交差?”
借著月光,看著對方疑惑不解的樣子,躲在暗處的李毓之不由得暗自發笑……然後,他就慢慢地掄起了拳頭。
正當仆人準備將鐵盆拿走的時候,他隻感到背後有一陣風吹過,緊接著,他的脖頸兒便狠狠地挨了一拳,這個仆人哼都沒哼,就眼冒金星,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
“鑰匙搞定了?”
“李大人,在手呢!”
“甚好……”李毓之匆忙用打火石點起火把,而後,借著火光,劉蘊幾下子就打開了房門……
“哈哈,就是這了……”
由於屋子裏除了木箱什麼都沒有,因而也沒有找的必要,看著劉蘊將預先準備好的原油澆在了文書之上,李毓之也是嘿嘿一笑,隨後將火把丟進了木箱之中。
“快走!”
“大……大人,不好了……著火了……”
黑暗之中,正當史嵩之做著複出的春秋大夢之時,一股刺鼻的濃煙晃晃悠悠地飄入了他的臥室,硬是將他從美夢中嗆醒了……緊接著,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家仆急匆匆地跑到了他的床邊,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飯桶,什麼著火了?”史嵩之不慌不忙地掀開被褥,起身逼視著家仆,然而,仆人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當即如遭雷擊:
“老爺,你……你的……木箱……”
……
“哈哈哈哈……這次真是出神入化,讓史嵩之吃了如此大虧……”
“李大人,若非你的提議,隻怕,史嵩之這回可以好好要挾一下我等朝臣了……”
在東錢湖上的一條漁船上,得勝歸來的李毓之和劉蘊不禁捧腹大笑。而在他們身旁,包恢卻是一臉黑線,不知該如何評價他們。
“李大人,此事,若是被其黨羽所知,隻怕,我等可會有牢獄之災啊……”
包恢的話,霎時就讓李毓之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良久,他才尷尬一笑,揶揄了包恢一句:
“包大人,若是我等不加幹涉,隻怕,史嵩之又會將我等視如草芥,到時,我等豈不是束手無策?”
次日,做完這事之後,朝廷方麵也派了孫夢觀前來慶元府,宣布了對於史嵩之的抓捕……在詔書當中,趙昀對於毒殺朝臣之事是隻字未提,隻是指控其貪汙納賄,勾結朋黨……對於如何處置,他卻仍舊是舉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