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啊劉四,你就等著魂歸西天吧……”
“嗚——”
黑夜裏,在通往慶元府的鐵路線上,蒸汽機車拖拽著幾節車廂正在向前疾馳,雖然這列火車的速度隻有區區不到二百裏一時辰,但是,與當時的馬車和驢車比起來,這個速度仍然是快得驚人,簡直就是天下之最。
“熱騰騰的燒餅耶……”
在列車的包廂車廂內,一個夥計正挑著一籠剛出爐的燒餅向乘客推銷。一切看起來都顯得很正常,而在車廂的盡頭,幾個身著宋軍戎裝的男子正慢悠悠地走過來,他們閑聊著,一邊還對窗外的夜景指指點點,看起來似乎很有興致。
“砰——”
“殺人啦……”
突然,槍聲響起,那幾個宋軍士卒當即拔出手槍,推開夥計衝向了槍聲和喊叫聲傳來的三號車廂。衝進車廂之後,隻見一個男子已經倒在地上,頭部的太陽穴中了一槍,殷紅的血混雜著灰白色的腦漿,正從彈孔裏汨汨流出……而在一旁,另外一個男子則掄起槍柄,試圖砸碎車窗跳車逃跑。
“打!別讓他跑了……”
宋軍士卒一齊開槍,隻聽得“砰砰砰的聲響,車廂內的乘客是抱頭鼠竄,鬼哭狼嚎,在混亂中,子彈則像長了眼一般,槍槍命中男子的要害,當即,他就癱軟在地氣絕身亡,現場橫屍兩具,血流成河。
擊斃殺人犯之後,為首的宋軍士卒當即將乘客疏散到了其他車廂,並命報務員向慶元站發電報告知情況,同時,他還命人前去安慰那些受驚的乘客,以防發生意外。
“諸位別怕,列車很快到站,請各位放心!”
一會兒,列車終於到達了慶元站,在當地宋軍的安排下,乘客們陸陸續續地走下車,隻有幾個士卒負責在車廂內維持秩序,並保護好案發現場……
“哥幾個,我等何時才可離去?”
“哎呀,你不知道嗎?慶元知府說了,等到沿海製置司的包恢包大人來了,我等就可以回去打盹了……”
……
臨安皇城,慈元殿。
“姐姐,聽聞新任宰執杜範得了急病,命懸一線……哎,我覺得此事與史嵩之定然是有所關聯……”
深夜,在哄趙珍珠入睡之後,蕭媞就迫不及待地拉住了謝道清的手,和她聊起了方才得知、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
“此事……水很深,不是我們這些婦道人家能管得了的……”
蕭媞應了一聲,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的笑。而看著她的這副模樣,謝道清的心裏卻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了,她甚至覺得,蕭媞是這其中的參與者,以至於會對杜範病倒之事了解的一清二楚……然而,蕭媞的下一句話,卻讓她覺得,自己似乎是冤枉了她。
“從我的看法而言,我隻是覺得……史嵩之的野心太大,杜範一介老朽,不足以將其打壓下去……故,如此說來,杜範被史嵩之下毒,豈不有些理所當然?”
聽完這些,謝道清卻是一聲歎息,輕聲道:
“這……妹妹,若是你這話讓那幫袞袞諸公知曉了,隻怕,我們就要橫屍街頭了……”
“嗯……姐姐的教導,妹妹定將銘記於心……”
看著趙珍珠沉睡的樣子,蕭媞似乎也想起了她在23世紀時,與朝廷的那幫政客勾心鬥角的往事……當年,她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為了銀河南方的利益,與宰執和其他朝臣進行了激烈的鬥爭,最終卻是一敗塗地,幾乎丟了性命……想到這些,蕭媞隻是走到床前,替她蓋好被子,自言自語道:
“珍珠,娘隻希望你能平安幸福,至於朝廷內外的大事小事,你就別想著去管了……”
次日,麵對宰執杜範缺席朝會的事實,朝廷上下幾乎是目瞪口呆。然而,另一個宰執範鍾卻示意百官不必擔憂,為了讓他們相信自己所言不差,他還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已經前去探望過杜範,他隻不過是偶感風寒,很快就會痊愈。
片刻過後,趙昀親臨大慶殿,群臣拜服,一切都是井然有序,豈料,行禮和朝儀才結束,太常少卿徐元傑迫不及待站到中間,從衣袖裏掏出了一封奏疏:
“陛下,堂堂宰執,被一介無賴毒害,實屬曠古未有啊……此事若不徹查,朝廷的威信何在?”
奏疏呈上,趙昀不動聲色地將其打開,翻閱片刻,他卻是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分明隻有憤怒和怨氣:
“如此說來,此事和史氏一門是脫不了幹係了?卿可知歹人的下落?”
然而,徐元傑的回答,卻讓趙昀著實感到十分失望:
“臣惶恐,昨日,慶元府發來急電,稱歹人劉四在列車上被害,至於殺他的凶犯,因為抗拒,已被我軍士卒用槍活活打死……”
“那……就將此案交由大理寺去審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