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草原的秋冬季,白晝可謂是十分短暫,待到酉時到來,天邊就已經隻剩下了一抹晚霞。太陽落山之後,草原深處,不時傳來野狼的嚎叫聲,令那些自以為是的蒙古兵都感到瘮得慌,更別說謝道清她們了。
“母後,我怕……”聽著斷斷續續的狼嚎,幼小的趙珍珠早已是麵無人色,不知如何是好,看著她那副模樣,心疼之餘,謝道清卻隻能不住地安慰道:
“珍珠,有我在,沒事啊……”
豈料,就在半個時辰過後,一聲狼嚎卻打破了這一短暫的寂靜……和那些從遠處傳來的嚎叫聲不同的是,這一聲響離她們似乎很近,聽起來簡直就是近在咫尺……
“我怕……”
聽聞附近的狼嚎,趙珍珠早已是渾身上下顫抖不已,而謝道清也隻能發出絕望的哭泣聲……她清楚,從蒙古兵對待她們的態度可以看出,她們的價值甚至還不如一隻羊羔。因此,手無寸鐵的她們是野狼最容易得到的“獵物”……再加上,她們住的草棚四麵透風,無處藏身;因此,隻要野狼發現她們,她們就將淪為狼群唾手可得的“食物”。
“珍珠,你先睡吧……母後替你看著……”
“嗯……”
……
在哈拉和林城內的一處普通的侍從府邸裏,法提瑪正在正堂裏來回踱步,焦慮不安地等著自己的走狗劉學軼的消息……本來,在早晨出去之時,劉學軼曾跟他保證,自己出去“偷羊”陷害謝道清隻是小菜一碟,很快就可以“順利歸來”……豈料,直到半夜三更,他依舊是蹤影全無,這讓法提瑪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想到這些,法提瑪大喝一聲,當即就叫來了自己的親信仆人:
“來人,速速前去探查劉學軼的蹤跡,如有發覺,就回來稟報本官!”
聽聞命令之後,法提瑪的那些仆人們絲毫不敢怠慢,立刻兵分幾路開始了緊張的尋找……而其中一路人正是直奔城外草場及河灘草叢而去,那兒,正是謝道清和趙珍珠放羊的地方。
“此處狼群不時出沒,還望諸位小心謹慎……”
在管家的率領下,幾個仆人悄無聲息地踏進了多泥沼的河灘草叢,在火光的“指引”下進行著仔細的搜尋……不知是何原因,沒費多大勁,一具被野狼啃的殘缺不全的屍體就赫然呈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這不是……法提瑪大人漢狗劉學軼?”
“嗯,我亦覺得此人看起來像……”經過一番仔細觀察,有了把握之後,管家努努嘴,示意他的手下們先看著屍體謹防狼群回來,由自己回去向法提瑪報告此事……待管家走遠之後,一陣咒罵霎時“響徹雲霄”:
“狗日的……這是要我們留下來喂狼啊?”
伴隨著滴漏“滴答滴答”的滴水聲,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在油燈之下,法提瑪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懶洋洋地喝著馬奶酒,試圖掩蓋住內心的煩躁與不安……正當他醉意初起,臉上顯示出醉意之時,一個身影破門而入,向他稟報了一個“等待已久”的消息:
“啟稟大人,劉學軼……他被野狼啃了……”
“豈有此理?”管家話音未落,法提瑪頓時暴跳如雷,拿起酒杯對著管家的腦袋就是狠狠一砸……霎時,酒杯碎裂,鮮血四濺。
“大人饒命……饒命……”管家不顧額頭上鮮血淋漓,像條狗一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接下來就是一陣“咚咚咚咚”的響頭:
“大人,劉學軼他被野狼吃了……也不是在下的過錯啊……”
“也好!”法提瑪撫摸著褐色的絡腮胡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接著就是一陣陰狠的笑聲:
“既然如此,那就將此事鬧大,最好是讓謝氏被牽連進來……若是如此,則她的身體唾手可得!”
聽了自己主子的話,善於逢迎的管家當即擦去額上的鮮血,衝著主人媚笑道:
“大人果然英明不凡,令在下欽佩不已,不敢抬頭仰視……”
對於管家的諂媚來說之言,法提瑪早已經無心再聽了,不等管家說完,法提瑪就喝止了他,將自己的計劃來了個和盤托出:
“快去……將這漢狗的屍首丟在草棚附近,到時就說謝氏這個賤婢為了自保,殺人害命,用鐐銬將路過的劉學軼勒死,然後拋屍給野狼吃,以至於此!”
“是是是,小的遵命……”
臨近天明,謝道清早已經耐不住疲憊的侵襲,倒在了草堆之上沉睡著。一時之間,除了她們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外,草棚裏已是寂靜無聲……而在不遠處的草地上,一個針對她的陰謀卻正在醞釀。
“快點,大人說了,別讓血滴的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