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蕭晴和趙嫣在那裏談著不久之後的“休整”之時,沉默許久的蕭媞忽然尖叫一聲,把蕭晴她們嚇了一大跳。
“不好,我算漏了月裏麻思!這小子估計已經從哈拉和林出發了,目的是來以和議佐攻戰……還記得嗎?我們為何急不可耐地把王檝給‘送’出了大宋,原因就是我們想的是讓他回去嚇唬窩闊台……”
“那又怎麼了?我記得史書上記載月裏麻思一到大宋,就給宋軍扣留在了長沙飛虎寨……這家夥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竟然瞧不起我們大宋……”
“情況恐怕會有變化……”蕭媞略微思襯了一下就否定了趙嫣的想法:
“自打我們送走王檝之後,我越想越覺得王檝被送回去後一定會和窩闊台提起我們,恐怕到時蒙古韃子會把我們視為大患,我覺得月裏麻思這次來會到臨安向官家要我們的腦袋……”
“這可咋辦啊……”蕭晴一聽蕭媞的判斷不禁也緊張了起來,她那白皙的臉上漸漸的露出了恐懼的神色,看著蕭晴那因為驚恐而瞪大的雙眸,蕭媞隻是輕輕地安慰了她一下:
“這隻是我對局勢的推測罷了……至於準不準誰知道呢?”
這次對於局勢的判斷,蕭媞顯然猜對了……月裏麻思帶著他的“使團”從哈拉和林啟程一個多月後到達了距離宋境不遠的鄧州,前線蒙古軍將領塔海和塔思親自前往迎接月裏麻思等人,在互相問候致意並向哈拉和林方向遙拜行禮之後,三人走進了軍營帥帳,在那裏塔思和塔海特地為月裏麻思準備好的宴席為他接風洗塵。而其他的隨從也被安排在了附近的營帳內喝酒吃肉。
“月裏大人,此次你奉大汗陛下之命南下出使小宋,實乃深入虎穴啊!這不,現在蠻子頭領孟珙不知從哪得來了幾條小船,在江上健步如飛,還可用鐵棍發射小銅丸,被打中者大多斃命……在下曾幾次出動漢軍細作進行探查,然皆铩羽而歸……”
“嗯……這的確是我大蒙古的威脅!”肥頭大耳的月裏麻思舉杯喝了一大口馬奶酒,接著又用短刀從烤全羊的身上割下了一大塊烤的金黃金黃的熟羊肉直接放進嘴裏大嚼起來,完全不顧在一旁急切等待著他回話的塔思和塔海。
“諸位放心,本官此次出使南蠻小國,定會刺探出宋蠻子利器的來源……”匆忙間,月裏麻思忽然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情況,二月時王檝王大人在大汗帳下口口聲聲稱宋蠻子趙與莒得到了一個會製造火器和火藥的宮女,莫非這長江上的“神秘船”也是她的得意之作?
“兩位將軍,不瞞爾等,前次王檝王大人就在小宋碰到了怪事,宋蠻子現在已經有了威力極大的火器和火藥,而且王大人還陪小宋國主趙與莒觀看了操練。現在想來,不出十年,宋蠻子的實力可能將與我大蒙古不相上下!”
“那大汗陛下又有何吩咐?”聽聞月裏麻思之語,在前線與宋軍鏖戰了多年的塔思和塔海也吃了一驚,他們不約而同地放下了酒杯,一下子就沒有了繼續進食的胃口……要是宋軍真的會擁有比蒙古軍要強得多的火器和火藥,那蒙古人以後就有樂子了,而當今之計,對於蒙古來說最應該做的或許就是先發製人將製作火器者拉攏到蒙古大汗的帳下、或者將其除之而後快。
“這是國書副本,請二位過目……”
塔思和塔海下意識地湊到了一塊開始一起觀看致宋蠻子的國書,隻見用羊皮製成的國書一翻開就用塔塔統阿蒙古文和漢文寫著:
“長生天氣力裏,大福蔭護助裏……”
這句話是蒙古大汗聖旨的開篇文字,翻譯成漢文一般則為:“奉天之命,皇帝聖旨。”在過了開篇之後,窩闊台這個戰爭狂人則不知羞恥地把戰爭責任全部推到了宋朝頭上,顛倒黑白地說是宋蠻子先背叛盟約向大蒙古國發動進攻,而蒙古軍不過是在反擊宋軍的“侵犯”。
接下來,國書的內容變了,窩闊台話鋒一轉,開始換個口氣對宋朝方麵進行勸降,稱隻要宋蠻子承認大蒙古國奉長生天之命統禦諸國,宋朝不過是臣子就可以考慮與宋達成和平,而和平的代價是小宋國主趙與莒去皇帝尊號,改成“宋主”,對蒙古稱臣納貢,每年繳納白銀二十萬兩,彩絹二十五萬匹,蒙古與宋以長江為界。並規定蒙古可在宋朝朝廷和各路設立“達魯花赤”以監督宋之國政,繼承王位者需到蒙古首都哈拉和林接受蒙古人的生活方式和習俗……同時為了表示議和的誠意,趙與莒必須得將對蒙古大汗犯下“大不敬”之罪的尚宮女官蕭媞和替宋軍製作火器的女史趙嫣交給蒙古大汗發落。
“月裏大人,這些宋蠻子恐怕不會答應吧……再說,大汗陛下怎會突然向趙與莒索要女人?”
“我奉大汗陛下之命給宋蠻子遞交國書,豈容他們討價還價?”月裏麻思的肥臉上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神情,在他看來,宋蠻子軟弱可欺,趙與莒不過是一介庸才,要不是大蒙古國寬宏大量沒有直接對他們下狠手,趙與莒哪能活到今天?到時隻怕國書遞交上去,宋人連討價還價的勇氣都沒有就全盤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