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授,學生蕭媞才疏學淺,今後還望您多多賜教……”蕭媞一臉恭謹地向何老先生行了師生之禮……這一舉動,讓那兩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都感到有些小題大做了:
“難道二十三世紀比二十一世紀還落後?還用古人的禮儀?”
“真是衣冠道盡……”蕭媞低聲回了對方一句……
“這麼說,蕭媞,我們還冒犯你了……”
麵對李毓之的質問,蕭媞卻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沒有呀……我根本就不喜歡那些跪舔西方的人……二十三世紀的地圖上已經沒有西方世界了……”
“那西方人哪去啦……”金雪穎一臉大惑不解地詢問蕭媞。但是蕭媞卻好像抽了鴉片一般,和何正文教授聊起了宋學……
“何老師……在我那個時代,仍然有許多人誤解宋朝,尤其是教我的老師,仍然一味地強調宋朝的無能,說什麼秦檜是金國的奸細……對此您有何觀點?”
“秦檜其實不是奸細……盡管宋人都很恨秦檜,但卻沒有人能夠提出確鑿的證據說明此事,連朱熹都隻能對秦檜的南歸表示懷疑……而陸遊則在他的《老學庵筆記》裏也沒有說秦檜是金國奸細,陸遊曾經被秦檜長期壓製在科舉考試中,要論最恨秦檜的人,陸遊絕對是一個……要是秦檜真是金國奸細,那陸遊豈不是該大張旗鼓地說出來?”
“喂……”金雪穎有點兒不高興了,她徑直上前一把揪住了蕭媞的耳朵。
“哎呦……蕭媞知錯了……”
“說吧……我剛才問了你什麼……”
蕭媞一聽金雪穎這麼問她,一時也想不起來了……無奈之下,她隻好對蕭晴使了個眼色,一向被稱為“蕭蘭帝姬的蛔蟲”的蕭晴心領神會,她指著路邊的一處畫糖攤點衝著金雪穎喊道:
“嘿……看那是什麼?”
“什麼……”金雪穎放過蕭媞,來到了攤點前麵……但是迎接她的卻又是人們的異樣目光和閑言碎語:
“真是衣冠道盡……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著內衣出門……”
“就是……恬不知恥,無以複加……”
“不行……”趙嫣低下頭去整了整自己的發髻,然後貼著蕭媞的耳朵對她嘀咕道:
“我們得給他們三個換下衣服,要不到時候必將寸步難行……”
“正如你所言,要不是他們有帽子……否則估計早被當逃犯抓走了……”蕭媞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趙嫣的意見,她看了看禦街周圍狹長的木質結構建築,明白了自己現在的位置:
“現在我們正在臨安禦街最繁華的路段,不如先找個當鋪換錢吧……”
“質庫就是當鋪……走,我們先去那邊的劉家質庫看看……”
劉家質庫是一個麵積不大的店麵,裏麵的夥計也隻有五六個……不過,宋朝的對典當業的鼓勵卻可以說是“不遺餘力”,宋高宗曾經下詔:凡開設典當者得授以朝奉郎官銜,躋身仕版,並免除捐稅徭役。“朝奉”從此便成為人們對典當從業者的尊稱。
蕭媞和趙嫣一起走進劉家質庫,她們直接來到了當鋪的櫃台前……蕭媞放下包袱,從裏麵掏出了一個精美的小盒子。
“朝奉的……請你看看,這根金簪值多少錢?”
肥頭大耳的當鋪掌櫃打開了小盒子,瞄了眼放在裏麵的金簪就蓋上了它:
“這金簪值三貫銅錢……”
“三貫?”趙嫣當然不信……她悄悄地看了看蕭媞,果不其然,蕭媞也不會信這鬼話……她用質疑的眼光看著木質欄杆內的掌櫃,好像在說“你憑什麼這麼說,有依據嗎?”
“嘿,朝奉的……你們店也太黑了吧……來,蕭媞,再拿些奇珍異寶給他開開眼!”趙嫣表示不服氣,她恨不得現在就拿出一些二十三世紀的高科技玩意來教訓一下眼前的“古董”……但是蕭媞卻一臉平靜地對掌櫃說:
“朝奉的,是我們不識貨……我這兒還有更好的東西,請您看看……”
掌櫃一臉傲慢地把小盒子丟還給蕭媞,而蕭媞這邊也開始不緊不慢地掏出了一小塊紅寶石……
“給我看看……”趙嫣拿過蕭媞手裏的紅寶石盯了片刻,心裏不由得暗自發笑……這是貌似通透性極好的紅寶石其實隻是人工合成的便宜貨,在未來世界根本不值多少錢……
“來,朝奉的,您看看這個吧……這可是從占城國來的……”
“嗯……這個火玉看起來品相甚佳,可當銅錢二十貫……”
“確定?多謝了……”蕭媞按耐住內心的激動向掌櫃道了謝……帶著麵值為二十貫的會子和趙嫣一起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劉家質庫……
“看……這就是智慧……”趙嫣得意不已地從蕭媞手中搶過會子,向著李毓之和金雪穎炫耀……不過上了年紀的何教授一看這張會子就提醒趙嫣:
“這是宋朝在嘉熙元年發行的會子……這時候由於北方蒙古大舉南下,宋朝軍費開支陡增,所以會子已經貶值到了一貫錢等於六百文錢……”
“切……還以為撿了大便宜呢……”趙嫣歎了口氣,不再吱聲……不過蕭媞卻安慰她說:
“不急……我們可以去把紙幣兌換成實體貨幣……說不定還可以再賺點呢……”
“都走了一天了……你們也要考慮一下何老的身體啊……”李毓之從街頭隨意撕了一張賃房告示拿給蕭媞……蕭媞接過看了看就想起了將會在十年後出現的一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