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漸離問道。
“沒事,隻是滑了一跤,擦破了點皮。”山茶輕輕開口。
漸離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鋒銳的光,他搖了搖頭,說道:“你的傷口在額頭,身上又沒有汙痕,決不是摔倒,是誰傷了你!”
山茶捂著嘴巴,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一些,說道:“我求求你莫要再問了,我真的沒事。”
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山茶是否在流淚?
漸離說道:“無論誰讓你受了委屈,你告訴我,我都會為你討回來的。”
黑暗中,山茶輕輕抽了一下鼻子。
漸離說道:“如果你不想說,就寫下來,我保證這個名字不會繼續出現在世界上。
漸離的語氣中吐露出一種強大的自信,這種力量使得山茶無法抗拒,他雖然依舊那副病懨懨的模樣,但說出的話她卻不能不信。
屈辱,委屈,憤怒像是在一瞬間爆發,山茶的眼淚順著臉頰淌下來,她像是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東西,再也無法裝作堅強的模樣。
山茶點起一盞燈,昏暗的燈光下,山茶顫顫巍巍地寫下一個名字,並將紙折起來遞給漸離。
漸離接過紙條,看也未看,握在手心,說道:“除了你之外,隻有我知道這個名字,我的傷已快要痊愈,七日內這個人便會消失!”
山茶臉色忽然白了起來,一張紙,一句話,便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生命居然如此脆弱!
她從未想過自己能夠主宰一個人的性命,雖然她確實憤怒委屈的要命,她討厭那個臃腫的婦人,討厭那個如同肥豬一樣的孩子,但她從來沒想過要她們的命,但現在紙條已經寫下了,漸離雖然不再說話,但她知道,漸離一定會去要了那婦人的命,她能夠看出來,漸離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而且他絕對不會畏懼殺人。
山茶額頭上忽然冒出一層冷汗,說道:“你把紙條還給我,我後悔了!”
漸離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你確定?”
山茶衝過來奪過漸離手中的紙條,撕碎,咽進肚子裏,然後就開始不停幹嘔。
漸離看著山茶,忽然歎了口氣,說道:“你未免太心軟了。”
山茶含混不清帶著哭腔說道:“那又怎麼了?!”
漸離冷冷地說道:“心軟的人會被別人欺負一輩子的。”
山茶昂起頭,瞪著眼說道:“莫要忘了,若不是因為我心軟才救你回來,你早就死在外麵的巷子裏了!”
漸離不知該如何反駁,他也無法反駁。
漸離看著山茶,說道:“我隻是不希望你被人欺淩而已!”
山茶半蹲在地上,漸離伸手用指尖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說道:“不要再哭了,你知不知道,太心軟是要命的。”
山茶不說話,漸離伸出手握住長劍的劍柄,說道:“若是還有下次,不管怎樣,我都會取那個人的性命,我的劍術一向很不錯。”
山茶不再抽泣,破涕道:“劍術這麼好還被人打成這樣?”
漸離楞了一下,良久,開口道:“不經曆死亡的陰影,如何能夠走上巔峰?”
山茶輕哼一聲,她的心情已經不像剛才那般悲憤委屈,她本有機會殺了給予她屈辱的人,但她卻放棄了,每當想到這一點,她的心情便好了許多。
山茶扭過身軀,不讓漸離看到自己因為落淚而變得紅腫的眼眶,裝作滿是不屑地說道:“就知道挑我聽不懂的話糊弄我!”
山茶忽然說道:“喂,我已經快沒錢了,過兩天,我們可就要餓肚子了。”
漸離右手拇指輕輕搓動著食指尖,良久,他開口說道:“西涼是否有個幫派叫做青魚幫?”
山茶抬起頭,努力思索,說道:“有,這是個近幾年才興起的幫派,發展的挺快的。”
漸離說道:“你明天去青魚幫找他們的堂主,一個叫方屠申的,問他要三百兩銀子。”
山茶膛口結舌,伸出手摸向漸離的額頭,說道:“你沒發暈吧?”
漸離說道:“你見到他就跟他說,烤雞好不好吃,想不想再吃一次?”
山茶皺起眉,滿臉疑惑,問道:“什麼意思啊?”
漸離笑起來,說道:“你就這麼說,他一定會把銀子給你的。”
收了錢,自然要賣給人家東西,但這一次,漸離要賣的不是燒雞,而是他自己,他不禁有些感歎,以往多少金銀都沒有正眼看過,現在居然要為了三百兩替人賣命,活在世上,看來沒有銀子是萬萬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