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離輕輕展開眉,說道:“我明白,我知道你沒有惡意。”
女子扶著漸離讓他躺好,仔細地替他掖好被角,說道:“你剛醒過來,還是不要說太多的話了,老實躺著,好好養傷。”
女子安頓好漸離,起身道:“我有些事情要去辦,你在家無事莫要亂動,萬一驚到傷口又要流血。”
漸離點頭,說道:“我知曉輕重。”
女子推開木門,漸離聞到她身上散發的花香,廉價脂粉,臉上抹著胭脂,清冷的寒冬,她隻穿著一件單袍,白皙的脖頸露在寒風中,她顯然有些發抖,但仍然走了出去。
吱呀……年久失修的門軸發出難聽的聲響,木門被關住,門外的光亮被隔絕,屋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漸離無法入睡,他已連續在睡夢中度過了五個日夜,他是最能夠忍受黑暗與孤獨的。
漸離嚐試運氣,胸口傳來陣陣刺痛,看來他身體的自愈能力還不錯,接著那山崩地裂般的一槍後,隻用了短短五天時間體內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隻是身子還有些虛,左臂傷勢最重,沒有十幾天恐怕是不可能痊愈。
漸離回想起那一槍,仍有些心有餘悸,或許最可怕的不是那柄槍,而是持槍的人,彎月之下,梅樹之旁,白衣揮槍如雷,天地也欲為之變色,如此強悍的修為,是否已超越了九境,達到了九境之上的法天象地兩境?
還有刺中白衣身影肩頭的那一劍,是超越自己巔峰的一劍,生死間的壓力讓自己的劍更快,更加精準,如果能再快一絲,那一劍刺中的便不是肩頭,而是喉嚨。
那人曾說過他的槍名是錦公子,能使出如此槍法的人定不是等閑之輩,整個西涼內,使用敢用錦公子命名武器的隻有一人。
武威太守之子,西涼之錦曹魏。
下一次,下一次便要你敗在我的劍下。
武威城太守府,一名身著鐵甲的軍士拜倒在大堂上,陰影處有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軍士抱拳道:“按照太守大人吩咐,屬下已命人通知了十七位城主,五位守關將。”
“好,下去吧。”
軍士告退後,高大身影自語道:“陛下,陛下,我武威鐵騎二十萬都是我曹家的祖傳家底,未曾得過你皇家一兵一卒,為你夏國鎮守邊關五十年兢兢業業未有怨言,如今朝堂之上有人想搞點小動作,想把手伸到我曹泰的口袋裏,陛下,你說,我能答應嗎?”
“說不得,我也要學學前朝藩王來一場旗號為清君側的兵諫?”
曹泰身在陰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見他喃喃道:“陛下,您難道忘了武威鐵騎縱橫天下的英姿了嗎?”
“丞相林百熊是個不錯的人,隻可惜他隻為帝王謀劃,一邊想將江湖肅清,一邊想著削藩,前些年還好些,總算還弄了幾張遮羞布,找幾個蹩腳的理由掩飾,近些年動作越發激烈起來,難道是大限將至,想在臨終前為小皇帝打造個鐵桶般的江山?”
“小皇帝雖然腦子不太靈光,但老熊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近些年江湖裏的一些有名氣有威望的人不是被收買,就是被殺害,就隻剩下幾個顯赫的道觀和尚廟,不好明著下手,背地裏也被狼舍的殺手們陰了好幾次。”
“西平王世子從邊疆調回京都,美名曰讓其在京城享樂,與諸位皇子同讀,其實就是抓在手中的質子,鎮北王七萬私兵被從北調到南方打南莽子,行軍三千裏疲憊不堪,屁股還沒坐熱就讓上陣殺敵,結果七萬硬生生被打成三萬,還有商覃王就更不用說了,直接下旨說念商覃王年老,不忍讓其繼續勞累,直接讓太尉袁鳳接管了他手下的八萬私兵,如今有實力的藩王就隻剩下遼南王與平川王兩人,如此雷鳴風行的手段,不可謂不狠辣!“
“但是老熊,你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