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妖掙紮著起身，它摸著自己的胸口，那裏的肋骨斷了幾根，瞪著猩紅的雙眼，它靈智已開，自然能聽懂漸離的話，它口中含混吼道：“自己……不能……吃……吃……，不能……不能……，耍……我！”
“誰說自己不能吃自己？”漸離說道，“那隻能說明你餓的還不夠。”
一陣風吹過，卷起漸離的褲腳，在他小腿上有一處猙獰的傷疤，傷口的邊緣是牙齒印。
山妖悚然，身子僵硬的像塊石頭，漸離說道：“你是頭野獸，隻為了生存而殺掠，我放你一次，走吧！”
山妖本已心灰意冷，自知絕非那少年的敵手，心中已有死意，聽聞此話，驚愕間見漸離沒有戲弄自己的意思，趕忙拜倒在地，“以後……修……修煉成……人，必當……報……報答。”
山妖一瘸一拐地倒退著，看到漸離真的沒有追過來的意思，這才放心的轉過身，不過仍是一步三回頭，生怕漸離反悔的樣子。
“當人有什麼好的？”漸離自語道：“誰活在人間不像一場煉獄？”
漸離一路北進，渾然不知，招搖山腳下，已有三十黑衣聚集。
小高清點了一下人數，滿意地點點頭，山腳下，原本凶狠的獵戶此時掛滿著諂媚的笑，討好道：“高大人，兄弟們發現那老道的蹤跡，一刻都不敢耽擱，馬上就令人通知大人，萬不敢誤高大人的事。”
小高握著長劍“獠牙”的劍柄，感受到它發出的顫鳴，用最溫柔的語氣安慰道：“好孩子，不要急，不要急，馬上就能滿足你！清風觀白鳴老道的血，想必能讓你痛飲一番吧！”
瞧了一眼恨不得跪倒在地上的獵戶，小高隨手扔給他一錠金子，道：“做的不錯，拿去跟你的弟兄買酒喝吧！”
獵戶趕忙拜倒，說道：“謝高大人賞！”
小高嗤笑了一聲，甩動馬鞭，說道：“帶上鍾家的人，入山！”
鍾棠騎在一匹馬上，看著那些黑衣騎士包圍中的二叔，心中沒由來地一陣發慌，想起那個滿頭紅發的領頭人，她就感到一絲窒息，那人的殺氣太可怕了，隻是站在自己身前，就讓自己有些喘不上氣，與這樣的人合作，豈不是太危險了？
“與虎謀皮！”鍾棠想到一個十分貼切的成語。
“目標清風觀老道白鳴，道童匠白丁，不留活口！”小高大喝一聲，獠牙出鞘，身後黑衣騎士同時拔劍，殺氣直衝雲霄。
小高冷笑一聲，道：“狼群出獵，見血方回！”
風雪中，三十黑騎，不，應該說是三十頭狼，靜悄悄地潛入大山之中。
招搖山深處，一輛馬車仍有氣無力地走著，車廂中的老道忽而睜開雙眼，神色凝重，良久，嘴角又掛起意味深長的笑，說道：“玩打獵遊戲？有時候，獵物與獵人的身份可是會調換過來的。”
一襲儒衫，忽而出現在峭壁之上手握冰雪，轉眼又站於枝杈之尖指觸山石，一會兒滿臉愁苦，一會兒又欣喜若狂，一頭黑發披散開來，仰天大笑：“天不負我食白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