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不還錢,休想過得了年。”
邢躍進戰戰兢兢掛斷電話。
對於朱彪,綽號二黑子,他最了解,這子的錢不好借,借了必還,若是不還或遲還,心狠手辣的招隻有你想不到,沒他做不到。
上周要不是被逼絕路,吃沒得吃,喝沒得喝,催命鬼房東夾在裏麵攆著屁股追債,他才不肯尋死向朱彪借錢。
要房東逼得緊,這也倒冤枉了他,兩年了,邢躍進不僅房租錢不給,還賴著臉死活不走。
催得急時,邢躍進便明給明給不知重複多少遍。
邢躍進記得清楚,上周跪抱房東的腿哀求半日,他方才勉強扔下話。
“再給你三,把你這兩年來所欠的房租全補上,我就不攆你走,倘或還跟我哭窮哭苦,立馬走人。”
其實房東撞見賴皮鬼邢躍進也算倒了八輩子黴,如依性子,恨不得把邢躍進僅剩的幾件體麵衣服一股腦兒扔出去才解氣,隻是這賴皮狗太賴,一時攆不走也無計可施。
至於賭債,邢躍進記不清了,自打A市有了遊戲機起,他就沒上過班,一直泡在遊戲廳整整二十年,父母留下的房產賣掉輸掉不算,就連雙親不幸被撞身亡,兩條人命,一輛貨車總共賠償的三十萬也統統送給了遊戲廳老板。
忖度下來,邢躍進細細一算,竟有一百來萬。
可現在卻背債三百萬,想想可笑,這拆東牆補西牆也能弄來錢,憶到這,他又自嘲了一回。
“我老大的話聽明白沒有?”一個痞子冷笑道。
“跟這種無賴費那門子口舌,直接打斷他一條腿,保證能還上錢。”又一個痞子衝上前舉起鐵棍。
“明……明……我一定還。”邢躍進跪地求饒。
騰的一腳,邢躍進翻倒在地。
一個痞子走上前,抬腳把鞋在他身上擦了擦。
“明,多少個明了,逮你一次,次明,如我沒記錯,你當向我老大借錢也明,這個星期逮你三次,你了三個明。”
“這次是真的,明般之前一定還。”
“我們走。”呼的一聲落下,痞子們一閃而去。
邢躍進半才爬起身,心下自忖如今下剩一條狗命,啥也沒有,朱彪明兒來催賬,甭一萬元,一百元也還不上。
這可催過三次了,第四次一來,他是曉得的,朱彪會讓他身不如死,因朱彪這些年來都是這麼幹的,要麼還錢,要麼折磨至死。
橫豎都是死,還不如自行了斷,免受折磨之痛。
主意一定,邢躍進便換了套最酷的西裝。
寫到這看客或許要問,邢躍進不是沒錢嗎?怎麼還有酷裝。
邢躍進就這點強,沒錢混來錢騙來錢借來錢,也不虐待自己,不僅吃的好喝的好,穿的也好玩的也好,當然了,還包括睡的也好。
閑言少敘,且臘月寒風冰冷,邢躍進站在橋麵上心倒也撂下來了,什麼冷啊!債啊!愁啊!全都會在下一秒驟然哢嚓不複存在。
怯死也得死,不怯死也得死,躲又躲不掉,藏也藏不了,死就死吧!人生不就是多活幾十年與少活幾十年事嗎?
隨著一簇浪花泛起,邢躍進消失在洪流鄭
一切結束了,邢躍進這樣想著,可他意識模糊中伸手一摸,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他不是跳長江自盡了嗎?怎麼躺在床上,無非是被人救起了。
這人太可惡了,他心下自忖,救人也不分可救不可救,這死一回不行,還要死上兩回,多遭一回罪不成。
可他微微恢複點聽覺便明白了。
“王大媽,別難過了,一個傻子,去了就去了,遭了這麼多年的罪,也該放下了,且你自己時日不多,身患癌症,多保重保重身體吧!也可讓自己過好最後一段時日吧!”一位婦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