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可以照亮空間,卻無法照亮人心。
於國澤寒暄兩句,轉身就離開了張清華的別墅,外麵的雨似乎更大了……
雨夜之下,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撐著雨傘幾步跑過來,他是於國澤多年,可謂是死忠派。
兩人回到停在別墅外麵的車上,男人一邊開著車一邊有些擔憂的道:“澤哥,老大懷疑你了,估計按照他的性格很快就會卸磨殺驢,那我們是反,還是?”
實際上,這個心腹也知道於國澤根本就沒有心思反叛,如果想反,早幾年就有機會反了。
可老大現在對澤哥明麵上信任,暗地裏倍加懷疑,在這麼下去,早晚有一澤哥是要吃虧的。
這才是他真正擔心的問題。
於國澤坐在車後麵,整個人的身體隱藏在陰影中,車窗外大雨傾盆,雨點啪嗒啪嗒的拍著車窗,道路兩旁的樹飛後退,狂風卷起路上的塵埃,淹沒在大雨之中。
沒道義活也皆獻世
國與國自有它的家規
你與我不去分高低
理應稱兄道弟
理智放在頭爭半世
……
車內的電台,播放著一部江湖電影的主題曲,悲壯而無奈的曲調,令車內的氣氛更加壓抑。
“命,是老大給的,他要,我還給他。不過,到時候要真的有什麼情況,你們立刻離開這裏。身後事我已經安排好了,隻是連累了兄弟們,我,對不住你們。”
於國澤目光黯然,眼中的光芒不複存在,自古忠義兩難全,他對得住老大,就一定會辜負身後這些兄弟的期望。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去林社市,隻怕是凶多吉少,即使可以弄死王陽,那防得住身後來的暗刀?
這心腹很是動情道:“澤哥,你這不是不把我們當兄弟們。頭可斷血可流,要我們兄弟丟下你去過逍遙日子,我們做不出來!當年要不是你救了我一命,我現在估計都已經變成孤魂野鬼了。”
於國澤沒有吭聲,他看著窗外,暴雨越下越大,上的烏雲幾乎都要掉下來,今夜的雨,竟然是如此的熟悉。
當年,張清華用身體為他擋了一顆子彈,他問張清華為什麼這麼做。
好記得那個時候,兩人滿身鮮血,已經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四周都是殘肢斷臂,那一戰極為慘烈,也奠定了清風社日後的地位。
張清華滿是鮮血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似乎看到於國澤還活著,十分欣慰的過:“兄弟一輩子,同患難共生死!”
這句話,於國澤一直都記得。
他的命,是老大給的,也隻能讓老大取走,若是真的死在老大手上,那也許是命吧!
郊外別墅,張清華站在別墅的門口,注視著某個方向。
正在這時候,一個弟走過來,對著張清華道:“老大,於哥帶著所有心腹走了,咱們……”
“隨他去吧。”張清華不鹹不淡的道,卻伴隨著深深的歎息,更多的也是身在江湖的無奈。
弟望著色,提醒道:“今夜的暴雨怕是停不了了,老大您還是先回房間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辦。”
張清華頭也不抬,一語雙關的回應道:“是啊,狂風暴雨什麼時候都不會停止……”
話音剛落,狂風大作,暴雨劈頭蓋臉的砸下來,勢頭更猛,雨水隨著狂風席卷而來,朝著張清華的方向蜂擁而至。
那弟眼疾手快,急忙撐開雨傘將暴雨擋在雨搭的外頭,並且再一次提醒張清華回房間。
張清華並沒有任何挪動,反而是撥開了雨傘,任由狂風暴雨洗禮著他的衣衫。
記得那一,也是這樣的氣,為了清風社的未來,他和於國澤浴血奮戰豁出性命去爭,去鬥。
那一夜,暴雨傾盆,地上的鮮血混合著雨水,順著地勢一路往下淌。他們都以為結束了,沒想到對方還有人苟延殘喘,等張清華現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個人用手槍指著於國澤。
他甚至都沒有絲毫的猶豫,衝了上去,擋下子彈。
那一夜,就是這樣的暴雨夜。
張清華感覺得到,終究有一於國澤會背叛他的,他懷疑於國澤的忠誠。這些年於國澤在清風社的風頭正勁,自古功高蓋主之人,哪有一個不反的。
殊不知,張清華對於國澤的種種猜忌,才是兩人之間最鋒利的刀子,經過王陽的一番挑唆,這兩個人再也回不到從前那般信任無間。時間會過去,人,也是會變的。
然而,另一方麵,於國澤心裏頭也明白老大對他的防備之心,可於國澤對張清華可謂是忠心不二。
如今,於國澤親身經曆不被信任的感覺,可以幾乎要萬念俱灰了,這一次他主動去對付王陽,就是希望張清華能夠明白,他對兄弟的這一顆紅心。
人在江湖,太多無奈,他能做的事情,也隻有這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