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彥柏身子一顫,他沒有任何反抗的念頭,很快他身體裏潛在的魂魄就被夜搖光無形的五行之氣給拔出來,正常人是不可能看到鬼,但隻要有修為的鬼願意,人就能夠看到它,可黃彥柏並沒有修為,它初時就遇上了魔君,之所以能夠魂魄不散,一直是靠著魔君護著。
夜搖光另一手水袖一揮,一張符篆貼在了虛空之中,很快在那張符篆若隱若現的金色之光中,黃彥柏的魂體現了形。
看著呈現透明狀的黃彥柏,陳氏完全沒有之前所想的懼怕,反而是再也抑製不住的失聲痛哭起來,她幾乎本能的想要衝上去抱住他,可是身體卻穿透過去,跌倒在地的時候,哭的更厲害,已經完全不顧及夜搖光和溫亭湛還在。
“柏哥兒,是娘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對不住……”陳氏不不斷的重複著三個字。
黃彥柏飄到陳氏的身邊,它有些呆滯的看著陳氏,好一會兒它才開口:“娘,別哭。”
這樣有些笨拙的話,讓陳氏哭的更加厲害。
黃彥柏似乎有些慌亂,它無措的安慰著:“娘,別哭,孩兒不怪你。”
它隻是想知道一個緣由,到死的那一刻,它都沒有恨過陳氏。
陳氏又哭了許久,這才止住奔潰的情緒,斷斷續續的說道:“我知曉,你想知道為何,你其實並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黃家的孩子……”
陳氏將所有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和溫亭湛所查到的結果大同小異。
聽完之後,黃彥柏有些悲涼,許久他才問:“那……我是誰家的孩子……”
陳氏也搖著頭:“我當年其實並沒有想著要移花接木,隻是不想自己的孩子在黃家長大,日後不知該如何自處,這才算著日子在回程的路上產子,在我產下孩子那一日,我讓奶娘照著計劃將姐兒送走,回去原本是要說自己產下了死嬰,可奶娘卻抱了一個你回來,你是被扔在荒山裏,我當時初為人母,心中不忍,你又餓壞了,恰好我身上有奶,變喂了你,這一喂就撒不了手,我便把你抱回了黃家……那天我真不知自己為何一時魔怔了,我竟然對你下了毒,把你扔了我就後悔,立刻折回身去尋你,但你已經不在……”
說完,陳氏又抑製不住的哭出聲來。
陳氏的話讓黃彥柏消化了許久,許久之後他才從茫然之中回過神:“娘,你別哭,孩兒不怪你,若非有你我早已經死了十幾年,孩兒心中對你隻有感激……”
其實若非心中不忍,陳氏不會下了慢性毒藥,他也不可能遇上魔君,這些黃彥柏心裏都知道。
黃彥柏的心性純良,它不但不怨怪陳氏,在被夜搖光度化前,它向魔君提出了一個要求:“我娘,日後你能否代我多照顧些?”
“你當真不恨她?”
“不恨。”黃彥柏搖頭,“她養了我十多年,於我隻有恩,若是沒有她,我也許十幾年前就死在荒山野嶺,能夠記住恩情,為何要讓仇恨蒙蔽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