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亭湛很負責的看著兩幅畫,尤其是打量那一副陰陽魚之時,一股有些刺鼻的幽香傳來,讓他的大腦有些混沌,但他也僅僅隻是皺了皺眉,不過所有人都在關注著他哪怕一個細微的表情。
都以為他對著陰陽魚皺眉是不看好這一幅畫時,卻沒有想到溫亭湛伸手一指:“既然幾位先生抬愛,將決定權交由本官,本官便選這幅圖。”
正是陰陽魚。
“請大人指點,何故這幅圖取勝?”那畫鯉魚戲蓮花圖的學子躬身上前問道。
“其實你們二人無論是立意,畫功,取色,著墨皆是不相上下。”溫亭湛淡聲說著,“若真要在實力上分出勝負,那定然是沒有高低。”
溫亭湛的話換來其他評審的一致認可。
“既如此,學生輸在何處?”那人便又問。
溫亭湛的唇角微微一揚,他迎著已經正午的陽光,看向席位上的夜搖光,流轉著散不開濃如潑墨的笑意:“你輸在運道。”
“運道?”所有人都是不解。
溫亭湛低低一笑:“這世間任何事都有運道,你們可知為何有學識頗高之人卻名落孫山?”
學子們沉思之後紛紛搖頭。
“因為主考官的喜好不盡然相同。”溫亭湛淡聲解釋,“若是你辭藻華麗,遇上一個喜歡樸實無華的主考官,便是一大硬傷。或許你們會覺著不公,可這世間之事何處又能夠絕對公允。當同樣優秀的兩人擺在一個人的麵前,這個人必須得選擇一個時,自然是選擇自己所喜愛,這是人之常情。我並非教你們趨炎附勢,投機取巧,而是告知你們,有時候並非你們不夠優異,隻不過缺了一分運道。故而,贏得人也不用沾沾自喜,輸的更不必一蹶不振,隻要你足夠的自信,早晚能夠遇上伯樂。”
那學子若有所思,最後對溫亭湛深深作揖,直起身之後卻又問了一句:“大人說學生輸在運道,輸在學生的畫不如韓同生讓大人偏好。可學生明明記得,大人鍾愛蓮花……”
溫亭湛在永安寺為蓮花作詩已經天下皆知,更是影響了好多人也覺得菊花是孤芳自賞的俗物,而這個學子明明畫的是鯉魚戲蓮圖,為何溫亭湛說他輸在了喜好之上,如果溫亭湛是單純因為論不出高下,而選擇了自己喜好的圖,那不應該是選擇他才對麼?
“確然,我獨愛蓮,天下皆知。”溫亭湛唇角的笑意擴大,“可比起我愛蓮,你們想必應該知曉我更‘懼內‘。拙荊乃是地師,奉陰陽造化一道,我看中她勝過看重自己,有她的喜好在前,我自己的喜好自然是要往後放一放。”
所以,那一副陰陽魚之所以獲勝,全然是因為溫亭湛的一片愛妻之情?所有人都不可置信,他們早就知曉溫亭湛愛妻成魔,但這一刻才知道到底入魔到何等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