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他的聲音有一種刻意的壓低。
回過身的源恩不由輕歎一聲:“癡兒。”
“敢問大師,世間何人不癡?”溫亭湛謙恭的問。
是人都有執念,不過是執念的人和物不同,故而世間何人不癡?
源恩永遠帶著笑意沒有波動的眼眸不由劃過一抹深深的惋惜,這個天資無雙的弟子終究是無緣。
“老衲竟不如你通透。”源恩不由輕歎道,“你遇上她,禍福相依。”
“大師又錯了,這世間萬事萬物皆是禍福與共。”溫亭湛垂首道,“學生能夠遇見她,乃是萬世累積之福,正如佛祖遇上餓鷹,甘願割肉喂食,能說此鷹是佛祖之禍?佛祖視眾生平等,割肉喂鷹,是心之博愛;學生心胸狹隘,也能為心之所愛,不懼刀山火海。”
“哈哈哈哈……”源恩突然發出一陣愉悅長笑,而後不斷的點了點頭,便再也沒有多言,就走了。
溫亭湛依然麵色從容的進入了房間,他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睡得依然安然寧靜。
第二日一早,梁成蹊便已經上門來尋他們,夜搖光知道梁成蹊是把溫亭湛最後那一句話放在了心裏,他們不急,急的卻成了梁成蹊。
“我想做十盞河燈。”梁成蹊道,“我已經將所需之物一一列出交給了貴府的下人,燈由我一人來製。”
“你一個人,豈不是要一天一盞?”陸永恬皺眉,“十盞燈,你要做到何年何月?”
“我一日便可做好。”梁成蹊說完,便不欲多言轉身走了。
“哎哎……”
陸永恬覺得這人實在是無禮至極,他想追上去理論,最後卻被溫亭湛攔下:“由他吧。”
“那怎麼行?”陸永恬嘟囔道,“我們還要趕去保定府,已經在這裏耽擱了五日,指不定五日足夠我們解決保定府之事,這會兒已經踏上了去青海的路。”
“保定的事兒,無需擔心。”溫亭湛給了陸永恬一個安撫的笑。
既然溫亭湛都這樣說了,他們自然也不好再多言。
午間用完膳之後,溫亭湛收到了一封傳信,臉色便凝重了起來。
“怎麼了?”夜搖光立刻感覺到。
大家都是剛剛吃完飯還沒有散去,聽了夜搖光的話,原本各自聊天的人也都抬頭看向溫亭湛。
“小竇氏的生父查出來了。”溫亭湛目光變得深沉。
蕭士睿從他的手中拿過信件,展開一看不由臉色一變:“怎麼會是他!”
“是誰?”夜搖光沒有去看,因為看了人名她也未必認識人,所以直接問。
其他人也等著蕭士睿說,蕭士睿便道:“中書令之子。”